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溅起的雨雾好像给大地加了层滤镜,天色灰沉,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时辰。
卧室里,扇叶不知疲倦地上下摇动,中间两米宽的大床上,床头灯散发暖光,温柔笼罩着睡着的人。
唐吟正睡得死沉。
她皮肤很白,浓密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枕头上,素净的一张脸被衬得极小,睡相看上去并不那么安稳,双眸紧闭,眉头紧锁,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快速转来转去,像是被梦魇住了。
“叩叩叩——”敲门声淹没在沙沙的雨声中。
门外的人敲了好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改成砸门,砸得门板直晃。
“吟吟……吟吟你在不在里面?”
唐吟奋力睁开眼睛,还有点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你再不出来我要撞门啦!”
“砰”地一声巨响,整面墙都在震动。
唐吟挺身而起,赶在第二声撞击到来之前打开了房门。
准备冲刺的童伶不防,就这么直接撞到了她身上。
两个人“哎哟”一声同时退开,一个捂着下巴,一个捂着嘴。
“你干什么呀童童?疼死我了。”唐吟用刚睡醒黏糊糊的嗓子娇声娇气地抱怨。
童伶咬到了嘴唇,龇牙咧嘴看着她,没好气地说:“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回事啊,发消息不回,打电话关机,我刚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应,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我在睡觉啊,还能出什么事。”唐吟揉揉被童伶牙齿磕到的下巴,庆幸这下巴是真的,不然假体都要被撞出来了。
童伶见她穿着吊带睡裙,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模样,长吁了口气,说:“你睡就睡吧,反锁门做什么。”
唐吟被她唠叨得头疼,一双狐狸眼懒懒掀开,问:“你怎么过来了?”
童伶想起正事,说:“灿灿不是说晚上去庆祝吗?我联系不上你,只能来你家找了,谁知道这个点了你还在睡觉。”
“昨晚睡得晚,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吧。”唐吟边说边打哈欠,葱白的手秀气地捂了捂嘴。
童伶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你要不再睡一下?”
唐吟摆摆手:“刚做了个噩梦,没心情睡了。”
“梦到鬼了?”童伶记得她怕黑。
唐吟手指按按太阳穴,心有余悸地说:“比鬼还可怕。”
“那是什么?”童伶被她说得好奇起来。
“梦到……顾深意给我打电话。”说到那三个字的名字时略感陌生,唐吟语气停顿了下。
童伶还以为是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这也叫噩梦???”
“啊。”
“好吧……顾深意给你打电话,然后呢?”
“然后就被你吵醒啦。”
“……”
听着也太没劲了。
童伶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吓人的,瞬间对她的“噩梦”失去兴趣,心里一动,说:“她好像有两年没回国了吧?”
唐吟哈欠打到一半生生收住,长长的睫毛动了下,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是吧。”
“什么叫好像,就是两年。”童伶侧着脑袋思忖片刻,“不对,我记得她好像是在你们结婚后不到一个月就去了F国吧?这么算来,那应该是两年多点了。”
唐吟看她算得这么仔细,嗤笑道:“你倒是记得比我清楚。”
“我打小记性就好。”童伶扬了扬眉,神色微敛,说:“她也真够狠心,两年了都不回来看看,连你外婆……”
声音戛然而止,童伶小心看了她一眼。
唐吟素净的脸上恍惚片刻,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不回来不是更好吗?”唐吟身体斜靠着卧室门,轻薄面料勾勒出她玲珑婀娜的曲线,手指缠头发把玩,一双狐狸眼笑盈盈地看着童伶,用一种满不在乎又带点戏谑的语气说:“怎么,你想她了?”
“我想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我老婆!”童伶大叫。
唐吟捂着嘴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