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兴奋得睡不着，当事人却已经躺好。
顾淮云前一晚熬了个通宵，实在太累了，几乎是一挨枕头就秒睡。
睡了几分钟，江野突然在他背后冷不丁地问：“是不是你觉得关嘉鸣的资质比我好？所以不跟我续约？”
“唉，不是……”顾淮云半梦半醒，困倦地说，“你别为难人关嘉鸣了……他跟我哭了好多次了……”
关嘉鸣是现在锦尚的一哥，江野离开公司后，顾淮云就开始力捧他。
江野严重怀疑顾淮云当时更看好关嘉鸣，所以才放弃自己，于是疯狂跟他抢电影资源，害得关嘉鸣只能去拍电视剧，倒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江野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好，顾淮云才不要他，因此这几年努力拍戏，克服了一切难关，力争拍出成绩，就为了出人头地，等着有朝一日顾淮云来求他。
终于，他等到了这一天。
顾淮云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接着睡了。
江野抬手，伸向他那肿着的唇，但那只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向了床头灯。
而后，房内彻底陷入黑暗。
*
早上四点半，闹钟一响，顾淮云马上醒了。
外面天还是黑的，他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扭头看了一眼，江野睡得正沉。
他轻手轻脚下床，拿着自己的一堆衣物进浴室，快速穿戴。
衬衣皱了，扣子也不剩几颗，情况有些糟糕，他只能尽力拉扯整齐。
简单洗漱后，他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
江野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侧躺着，身子缩成一团，右手攥着他的红色领带，眉头拧在一起，好像在梦里不太开心。
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攥着东西睡觉。
顾淮云弯下腰，盯着他的脸，仔细分辨他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的。瞧着对方貌似睡得很沉，于是他便小心翼翼掰他的手指，试图解救出自己的领带。
拽了第一下，江野没醒，看起来他的睡眠障碍好像治好了？
顾淮云于是继续。但对方攥得很紧，他试了几次都抽不出来。
两个人一人拽着一截。
顾淮云稍有些无奈。
暖色灯光涂抹在江野英俊的侧脸，融化了他凶狠的伪装，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紧紧地抓着那条领带，像被遗弃的小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牵引绳，死也不敢撒手。
顾淮云一下子有些心软。
算了，就留给他吧。
他松开手，给对方盖好被子，而后拿上文件，关掉台灯，悄然离开这个房间。
门关上以后，江野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翻了个身，平躺过来，抬起手臂，心情愉悦地挥了挥手里的红色领带，搅动起一阵风。
这不是狗绳。
这是战利品。
*
顾淮云按了负一楼，本想直达停车场，没想到电梯下了三层，有人进来了。
他立刻低下头，侧过身。
结果遇到的是熟人。
两边打了个照面，彼此都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