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黄氏,你挑的霍氏我就看不上,她连黄氏的脚趾头都比不了。要不是你当年先斩后奏定了亲,我才不会娶她。”
窗外,沈莺时脸色惨白。
她担忧父亲不同意徐家的亲事,悄悄站外面偷听,没成想听到父亲这一番言论。
美好得如樱花一样的母亲,父亲居然视如敝屣!
怪不得母亲成亲八年就撒手人寰,怪不得舅舅恨父亲恨得要死,不值,不值,母亲太不值了!
她砰的推开了门。
暖阁的两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沈远毅,慌得汗珠子都淌下来了,站起来,搓着手,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莺时感到全身的热血一股一股往上窜,心在狂跳,手在发抖,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
沈老太太吓得够呛,忙不迭说:“你爹是和我置气,话赶话的甭听他胡说,人在气头上说的话不作数,不作数!”
说着连连给儿子使眼色。
沈远毅猛地醒悟过来,“对对对,我刚胡说的,你娘……挺好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娘,她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说她嫌弃你,可她嫁给你的时候是喜欢你的。”
沈莺时冲进隔壁耳房,抱着母亲的信笺,呼地全扔到父亲面前,“你自己看,这些都是她的泪啊!”
带着雨腥味的凉风猛地灌进来,泛黄的纸张像枯叶一样无力飞舞着,飞舞着,缓缓落在地上。
最上面一页,“我好欢喜”四个字,刺得沈远毅眼睛一痛。
沈莺时的指甲几乎把掌心划出血,身体仍克制不住地簌簌地颤抖,“父亲,我今天明白告诉你,我之所以很快接受继母,不是因为她有多好,是因为我娘去世前和我说过,不要让你夹在我和继太太中间为难!”
轰隆隆,一声雷响,沈远毅倒退两步,扑通一声跌坐椅中。
“我成为今天的样子,不是继母教的好,因为我没有娘。父亲,我没有娘,没有娘啊!没有人可以撒娇,没有资格任性,我没有人疼!”
埋藏多少年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冲抵得沈莺时瞬间垮塌了,只是从心里往外倒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