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遇见,不是被跟踪?”
“他跟踪我的用意何在?”
自然是套话,不过,想从阮茵茵这里探知他的事情确实不易,贺斐之并未上心,只叮嘱说,谨慎提防季昶,遇见便绕行。
“可我觉着,他人还挺好的。”
哪里会想到向来乖巧的女子会冒出这么一句话,贺斐之略有不悦,“才见过两面,就知他人好?”
“他帮过我。”
察觉出贺斐之的不悦,阮茵茵赶忙收住话,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也是,他与季昶在朝堂中是敌对关系,可能私下里听不得人家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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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盛远挑着两个红木箱子来到府中。
“都是皇家赏赐给大都督的,大都督让我拿给姑娘。”
自从来京,在吃穿用度上,阮茵茵从没被亏着,那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臂钏、宝钗一匣匣地拥有,可仔细想想,竟还不如贺斐之的一记笑令她开怀。
再看摆在面前的珠宝绸缎,只觉厌腻。
“多谢盛将军,你若喜欢,尽管挑几样带回去送给嫂夫人。”
盛远忙摆手,“我还没定亲呢。”
盛远皮肤黑,面相粗犷,看起来比实际年岁大上许多,也难怪阮茵茵会觉得他已经成家了。
阮茵茵抿唇忍笑,腮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坑,“那也可以备着做聘礼。”
“姑娘别打趣我了。”别看盛远长相粗犷,实则很容易害羞,黑里透红的肤色,配上一口白牙,像个铁憨憨,“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那盛将军可知,大都督今晚是回府还是宿在衙署?”
“应是回府的。”
阮茵茵满意了,目送盛远离开后,独自去往花苑,侍弄起长廊中的藤木。
春暮藤蔓开,想必要不了几日,自己亲手栽种的木香和紫藤就会迎来最美的花期。
是自己送给贺斐之的绚丽春色。
藤枝长出墙头,阮茵茵搬来小梯子,一步步爬了上去,坐在墙头修剪起枝叶。
花香四溢,鸟哢啾啾,本该惬意闲适,可墙外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痛呼,惊扰了墙头的人。
阮茵茵下意识看去,无意捕捉到一角飞鱼绣服。
而那身绣服下,跪着一个人。
都护府在办秘案?阮茵茵谨记贺斐之的话,捂住嘴往回缩,试图避开那些人的视线,然而,当她扭转身子想要跳下墙头时,背后徒然传来一记鞭响。
紧接着,腰间一紧,身体不由后倾,倒向墙外。
可下坠时,预感的疼痛没有袭来,竟落入一人臂弯。
夕阳如霞绡,镀了那人一身璀璨。
那人低眸盯着怀里的女子,微挑起远山眉,旋即侧眸,示意下属将跪地的人带走。
巷中只剩下一对男女,阮茵茵绷紧背脊,晃了晃小腿,“放我下来。”
瞧见了不该瞧的,她很怕被灭口,那样的话,贺斐之就找不到她了,“咱有话好好说......”
季昶倾斜手臂,将她放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如何应急。一墙之隔就是贺府,不知她会不会大喊求救,但那是极其不明智的。
“我什么也没看见。”阮茵茵向后退,靠在墙根,不停解着缠在腰间的银鞭,余光却瞥见巷陌的另一头走来一道悄无声息的人影。
“没看见躲什么?”季昶慢条斯理地朝她逼近,夕阳斜照的暗影将她全部笼罩。
“你误会了,我哪有躲......”余光里的身影越来越近,阮茵茵胆子也大了起来,在季昶向她伸出手时,猛地曲膝,撞向男子的月夸间。
压根没对小丫头设防,以致疼痛袭来时,季昶躬起身子微瞠凤眸,痛的无以复加。
他磨了磨后牙槽,在阮茵茵从他腋下溜掉时,一把扣住她左肩。
然而,巷中的人影也徒然靠近,刹那间扼住了季昶伸出的手臂,力道之大,似能掐裂他的骨头。
“季厂公因何刁难本督的客人?”
贺斐之清冷开口,在季昶松开阮茵茵之际,也松开了季昶。
阮茵茵顺势躲到了贺斐之身后。
有些痛再钻心刺骨,也不能让外人瞧出端倪,否则满盘皆输,季昶忍下那处的火/辣,转过身笑对贺斐之,妖冶的面容不见异样,“都护府在此办案,不巧被贵府的客人瞧见,产生些误会,不打紧。”
阮茵茵揪着贺斐之后襟的衣料,从侧面探出脑袋,秉着不给贺斐之惹麻烦的想法,顺坡下道:“季厂公说的是,误会,纯属误会。”
季昶阴森森地笑了,待那处不再隐隐作痛,才将眼尾晕开的煞气收敛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