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斐之本想与阮茵茵交代些什么,但见状停下了脚步,道了一声“回去让她喝些姜汤”,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颀长的身影笼在夏风中,衣袍翻飞。
韩绮定眸望了会儿,来到阮茵茵面前,揉揉她的头,“没事吧?”
阮茵茵窝在榕榕的怀里,悄悄牵起韩绮的手,“没事,叫姐姐担心了。”
之后,她将从贺斐之那里得知的线索讲给了韩绮听。
“与我所知的线索一样啊......”韩绮仰头望月,清润的眼底渐渐黯淡,“还以为,能省些力气。”
“他手里很可能还有其他线索,不过以他谨慎的性子,没有六成把握,不会乱讲。”
“你倒是了解他。”
谁也看不透一个不愿敞开心扉的人,阮茵茵自认对贺斐之的了解超不过五成,“能查到那个军医具体下落的把握大吗?”
“时间问题,应该快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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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妹二人分别,韩绮回了一趟大理寺库房。
长长的廊道内昏暗潮湿,壁挂的灯盏突突跳动着火光,很是瘆人。
韩绮端着灯盏走到库门前,想要查一查有关军医的身世。
来到对应的架子,按着编号依次查下来,刚要抬手去拿,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她是趁着夜深人静偷偷进来的,照理说,不该有其他人在。
大理寺库房由七名官员持有钥匙,只有聚集七把钥匙才能打开库门,而她手里的其余六把,是以泥模印子重配的。
吹灭手里的烛台,她悄然绕到架子的末端,想要从过道离开。
走进来的人脚步稳健,气定神闲,应是还未发现她。敢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又拥有七把钥匙的人,整个大理寺不超过三人。
大理寺卿和左、右少卿。
库房很大,鳞次栉比,可以很好地打掩护。
韩绮脚步极轻,轻车熟路地走到库房前,好在对方没有关门,否则一定会弄出声响。
走出库门,她环视一圈,确认无人,才快步向外走,待到离开大理寺时,双脚一软险些摔倒。
路边有棵梧桐树,她靠在树干上喘了喘气儿,若是刚刚被抓包,后果不堪设想。
可就在她庆幸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两枚玉石相撞的细碎声,是腰间玉佩发出的声响。
“大半夜的,韩大人怎会在此?”
秦砚略带散漫的声音,携风落入耳畔。
韩绮心口狂跳,扣在树皮上的指甲用力地挠了下,她转过身拱手,“下官送两位美人回去醉金楼后,又被灌了一斤酒,迷迷糊糊的以为要上值了,不知不觉走来了衙门,这会儿吹过风醒了酒,才发觉是自己喝糊涂了。”
秦砚提着六角宫灯,慢慢踱步到她跟前,附身嗅了一下她的颈间,在闻到酒味后,侧眸看向她被灯笼映出细细绒毛的侧脸。
一个大男人,怎么偏生了女相?
“纵酒误事,韩大人悠着点。”
直起腰身,秦砚拍了一下她的胸口,发觉她那里并不是很平坦,随即大手撑了上去,试探了几下,疑惑地笑道:“有些料啊,平时没少锻炼吧。”
胸口传来挤压感,韩绮连心跳都放慢了,身体不自觉地躬起,心道幸亏缠了束胸带,“哪里哪里,不及少卿大人十分之一。”
秦砚来大理寺是为了未处理完的新案子,但翻开卷宗时,忽觉酒意上头,人也晕乎乎的,便没了处理正事的心思。
又重重拍了两下,他收回手,勾住韩绮的肩走向自己的马车,“韩大人住哪里来着?我送你。”
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桎梏着,韩绮被迫向前挪步,心里将秦砚骂了一百八十遍,嘴上却说着最怂的话:“城西,城西老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