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路上,阮茵茵回想着少帝的表情,不觉叹息,身为帝王,最常与之相伴的是奏本,注定会孤独。
其实,贺斐之也是一样,每日埋首于公牍中,与孤灯为伴,快要不沾烟火气了。
心里装着事,没注意脚下,直到额头撞在一道硬硬的人墙上。
走在前面的贺斐之转过身,看女子连连后退,甚是无奈,“我是洪水猛兽,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想起以前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落差感占据心头,酸涩中带着辛辣,跟他今早尝试的臊子面一样又酸又辣。
阮茵茵夸张地揉揉鼻尖,“我撞疼了,才后退的。”
也不知为何要解释,明明他们之间可以僵持尴尬的,想到此,她不自觉轻哼一声,绕过他大步走向宫门。
方向感还不错的她,可以准确找到来时的路,但没有贺斐之,她是定然出不去的。
察觉身后的男人放慢了脚步,她扭回头,等着对方靠近,莹白的肌肤微微泛红,有些挂不住脸。
可那男人偏要闲庭信步,跟故意使坏一样。
出来时很是匆忙,阮茵茵想赶快回去跟姐姐报平安,然后一起吃顿饺子,可依照贺斐之的走路速度,快能走到下值时分了。
脑中火光一闪,她朝他走过去,仰面问道:“你能再慢一点儿吗?”
还是有情绪的她更鲜活,哪怕是生气。
心中犹如盛了一碗怪味汤,能随着她变幻不同的味道,贺斐之不懂这种怪异来源何处,并竭力想要压制下去,却逐渐适得其反。
“你很急?”
“是啊,我还要回去洗手作羹汤,不像大都督,等着吃现成的。”
贺斐之点点头,“那我请你下馆子,这样你就不必洗手作羹汤了。”
他可真实在,阮茵茵失了耐心,“你再慢点,我让季昶送我出宫。负责看守宫门的侍卫,全部归都护府管理,还不是季昶一句话的事!”
贺斐之凝目,拢在袖中的大手蓦地握紧,提谁不好,偏提季昶,故意的吧。
“你去找他吧,他就在内廷。”
外廷的官员尚且不能随意出入内廷,何况是宫外的百姓,这话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阮茵茵气鼓鼓地掐起腰,原地踱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