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像安抚,类似缠绵的吻在傅欢愉的敷衍中结束。
商止被她推开时没见半分不悦,反倒托起她的头,用指腹一点一点擦过她唇面。
那宠爱模样,那温情至极的眼神,活像她是他心肝儿肉,爱得要死要活一样。
傅欢愉只觉得无趣,他演戏还是这么好,有时候她都自愧不如。
“送你回家。”他手指从她唇角摩挲到头发,穿透发丝,很轻很慢地梳到发梢。
他的手真是漂亮,骨节像极了清冽修长的秀竹,如文人风骨天成,涓涓流淌着风流。
他那样慢,慵懒地卷绕着她的发到发梢,又从发梢离开滑落在她的肩、手臂。一点点慢慢的下移,直到握住她的手,无比自然地牵住她。
眼神相汇的一瞬间,刀光剑影,心照与不宣。
都在赌,赌谁先动心谁就输。
傅欢愉毫不露怯,立刻搂住他胳膊,呲个牙对他笑,装的那叫一个爱娇甜蜜。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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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点,黑色卡宴独行在高架桥,几乎要与夜色融合。
傅欢愉扭头看窗外,车窗里映出商止看合同的侧脸。
她一时有些愣,好像回到许多年前,也是坐在他的车里,也是他送她回家。
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手里捏着的还不是合同,而是她的数学试卷。
当然,就算只是一份试卷,商止也能像批阅奏折那样高雅运筹帷幄。
几分钟的审视后,他红笔会定在那显眼的分数旁,每当他不太满意那个数字,轻眯起眼眸低低一声“洄洄”,总会让傅欢愉有些头皮发麻。
那时候商止最常做的事就是监督她学习,学得好亲一下,说是奖励。
学得不好还亲一下,说是惩罚。
就他歪理多。
傅欢愉最头疼数学,压根儿不想学,总是花招百出。
她会在商止讲题时说想吃路边的臭豆腐,商止居然也允许她在他的高档车里吃有异味的东西,并且在她故意使坏将臭豆腐汤汁洒在真皮座椅时,也根本不会动怒。
他甚至没让她亲自动手清理,他那只拿笔很好看,会给她梳头发和系鞋带的手,用纸巾慢慢把座椅擦干净,再把她拉到怀里,贴着她耳朵,半哄半威胁:“闹完该学习了。”
他一点也不生气,温柔又带刺。
又一次,她说想玩泡泡机,商止满足,甚至会拿出手机,在她玩泡泡时给她拍照,会夸奖她:“洄洄真漂亮。”然后他说:“漂亮的洄洄该学习了。”
他最会哄人。
一直都是。
所以这条回家的路,傅欢愉太熟悉不过,不管从榕城的哪个方向出发,经过哪一条路,似乎都总能撞进回忆的漩涡。
好在她一直清醒,从未沉溺。
怎么敢呢?
如果有一个人知道你所有的虚伪,狡猾,善变,无赖,歇斯底里,阴暗,狭隘和自私,便只会让你时刻打起精神提防,并且寻找出动出击的机会。
她和商止,只是最熟悉的敌人罢了。
“看什么?”
回神的时候,车窗里的那张脸切换成现在,从前的商止穿白衬衣,清朗干净,现在高定西服加身,身价翻倍,眉目已有成熟男人的蛊惑漫不经心,微微勾着唇笑,真是迷人。
“看你啊。”她托腮笑起来,眼波转动,盈润的蜜眸里荡满浓情,全是对他的依赖与喜欢。
本就长着一张没什么智商的纯美面孔,难免让人觉得恋爱脑。
她眼睛偶尔眨动,流露出单纯而直白的愚蠢。
商止就那样不露声色看她,彼此眼神交锋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握住她的腕,“你对陈茵茵撒谎,就不怕她讨厌你?”
是指珠宝的事。
傅欢愉笑容甜得发腻:“才不会呢,我哥一定会对她说实话,到时候陈茵茵就会觉得他好真实不做作,和我这样的妖艳贱货根本不一样,就会更爱我哥,对我哥更加死心塌地。”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商止浅笑。
他仍旧坐得慵懒,把她拉向自己,捏捏她的下巴,反复摸着那里的肌肤,“洄洄不是妖艳贱货。”
傅欢愉努嘴,有些无所谓别人怎样评价自己。
他手掌抚到她的细腰,笑声哑哑,却也格外好听的声线:“洄洄是我的宝贝。”
“你恶心不恶心呐。”
正好也到了她别墅,傅欢愉赶紧把人推开,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跳下车飞奔遁走。
眼看着傅欢愉走远,陆恒开口:“商总,刚才的经过都拍下来了,您要用吗?”
车内檀香缭绕,与傅欢愉身上残余的香味缠绵相融,商止转着佛珠,一颗一颗,极其优雅不着急。
陆恒观察他的样子,总觉得他好像在回味什么。
气味越来越淡的时候。
“当然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