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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1 / 2)

故人相见,半是无措半是惊吓。

四喜一路跑回洗手间,自我催眠着,冷静了半天也没静下来。

习惯性地捧起清水要洗脸清醒,却想起自己今天化了妆,她又怔怔停下动作。

如梦一般。

水流顺着指缝,如枯竭瀑布苟延残喘着,末了,随她拧死龙头的动作而终于停下声响。

“……呼。”

四喜两手撑在洗脸台上,吐出了绵延悠长的一口气。

再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却似乎又变回十几岁时稚气的样子。

不着粉黛,满目天真。

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因羞怯而涨得通红——她几乎能想象到这表情过后立马要接上的“台词”——

谢宣。

果然。

谢宣,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会很努力地读书,很用功,不让你丢脸,我考不上北大,但是可以去北大隔壁的学校、隔壁的隔壁学校,和你在一个城市我就很开心了……我、我脸是不是很红?

快要熟了。谢宣说。

四喜顿时惊愕抬头。

不知是应该更讶异于他的直白,还是意外他竟顺着她不着调的话接了下去。回过神来,她急着想解释。

谢宣却忽然伸手,先一步揽住她的脖颈,就此借力紧抱住她。

不要动。他说。

皮肤相触的地方传递来滚烫的温度。

而她僵硬着身体,连回抱也忘记。

只任由他那样用力地、如同抱紧海中最后一块浮木般抱紧她。

她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最后只能怯生生地、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可是四喜啊,谢宣说,读书好又有什么用?聪明又有什么用。

他说我从来不需要你变得和我一样。我只是觉得,你拥有我永远都拥有不了的东西——

四喜,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什么东西?

而她闻言,愣了一瞬,下意识问:你想要,那我给你就好了啊。

本就细弱的声音,因埋在他怀中而变得愈发瓮声瓮气。

她想继续说话,又呼吸不畅,不得不努力抬起脸来。

才发现自己只一抬头便可吻到他的脸,立刻涨红了脸。

你想要什么?

然而她依旧轻声却又坚定地,再把方才那句话重复一遍:我给你就好了啊。

……

谢宣笑了。

四喜不懂他为什么笑,又犹豫自己是否说错了话,嗫嚅着想要补救。

他的脸却低下来,在那一刻,蜻蜓点水般,轻吻了她颤抖的眼睫。

……!

四喜猛地瞪大眼睛。

不知所措地抬头,又被他更用力地抱紧。

那样浓烈炙热的感情——反倒不像他。

不要。

可谢宣分明还笑着,轻轻揉了揉她那头滑稽的西瓜皮短发。

许久,才又低声说:你要好好地保管它。这样我才永远都会记住你——四喜,这样,我才永远在人群里,一眼都能看到你。

谢谢你,让我借你的光。

……

天才的大脑,构造具体如何,四喜并不清楚。

但她相信谢宣的大脑,内容一定足够复杂,所以才会这样令人捉摸不透。

以至于她想了许多年,仍然不知道那所谓“你有我没有”的东西是什么,最后,亦只能归结于是少年时风花雪月的谎言。

而这谎言便是她青春中唯一称得上“辉煌”的时刻。

毕竟,城南永远有数不清的“二代”云集,但称得上不世出天才的,前后几十年,真正只有谢宣一个。

而这天才,后来却因为她,选择直接跳到文科班,让一众理科老师满头问号,继而痛心疾首。

从他提出申请开始,班主任到副校长、校长,前后七八个老师围着他做了数天工作。最后也没能说动他。

四喜受宠若惊,但又难免忐忑,后来也试过劝他说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重大的选择。

谢宣却只笑笑,说只要和你一起,读哪个学校都是一样的——

当然。

他的所谓“读哪个学校都是一样”,指的是清华和北大其实差不多。

文科班原本的第一名,从他转来后的第一次月考便含泪让贤,谢宣以四十七分的差距摘得榜首,其中数学英语皆是满分。

四喜则不多不少,刚好挂在百名榜的尾巴上。

那段时间,几乎每过个把月,她抽屉里便要多一本熟悉字迹的笔记。

而所有的课本和练习册上,都多多少少有某人的批改,简直比真正的老师还要尽责。

姜婉约每次心痒,借她的现成笔记来抄,都要感慨这字写得像画里的题字一样,忍不住托着下巴感慨:“谢宣真的好像古时候那种‘寒门贵子’——”

她说:“就缺一个被发现的机会呀。不然,他也不会在咱们学校被埋没了……做咱们学校的第一名有啥呀?应该送他去参加那种大比赛、大竞赛才对。或者干脆让他跳级去读大学好了。”

“初三的时候,确实有帝都的少年班专门来招他的。”四喜说。

“那他为什么不去?”

婉约反问:“总该不会是没钱吧?”

“……”

是了。

那时,谢宣身上唯一能数出来的缺点,大概也只剩下“穷”这一条原罪。

他并不爱提起家里的事,四喜也是听初中老师某次拿他举例当榜样,才知道他父母早逝,在奶奶家养了几年,奶奶去世后便被姑父姑母收养。

后来姑父出轨,提出离婚,姑母便独身一人带着他生活,至今没有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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