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楼道里,小心翼翼的女声自带回音:
阿执,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心情不好吗?怎么一直不回消息?
第二条。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很久没去湖心公园划船吗?
你、你别生气了,周末我们再去玩一次吧。
万执忽然怔住。
“都说了别播了,”而四喜耳里只有自己那哄小孩似的幼稚语气,一时羞得脸要滴血,“快给我——”
语毕,趁着万执失神,她一把攀住他肩、跳起夺过手机。
而后便是背过身去,一通不留情的删除删除删除。
直到把羞耻的痕迹全都删净,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又把手机塞回万执手里,脱力似的坐回楼梯上,仰头道:“好了,之前的都当没听见啊。”
“我听见你说要去划船。”
“哪有?我可没做亏……”四喜话音一顿,突然反应过来,“哦,你说划船,划船可以的。周末去啊。”
“……”
“又干嘛。”
她无奈地看向突然也蹲下身来的万执。
明明她坐在高一阶的楼梯上,万执在平地上蹲下身,却仍然还高过她——真是可恶的身高差距。四喜心里莫名开始计较,于是悄悄——也不那么悄悄地又往上挪了一个台阶。
这下终于稍稍比万执高一点。
她开口问:“干嘛突然蹲下来?吓我一跳。”
顿了顿,却仍是缓和了语气,又温声说:“你别闹别扭啦,好不好?一直捂着肚子是不是饿了……我妈给你留了汤,在电饭煲里热着呢。”
万执却仍旧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走啦,去喝汤。”
四喜只当这是“小朋友”还未消气的别扭情绪作祟,于是主动拉过他的手腕,又接着絮絮叨叨道:“顺便跟我说说你生什么气。你不跟我说,有时候我只能乱猜。”
“别忘了我比你大整整五岁呢,人家都说三岁就是一个代沟。那你的心思又那么难猜,我确实都……万执?”
万执。
肩上突然多了个靠过来的毛茸茸脑袋,温热的吐息轻洒在颈边。
四喜才刚打好的腹稿瞬间化作一片浆糊,两手垂在身侧,僵得一动不敢动。
“万执,”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而他默然不语,任疼痛肆虐至后背冷汗涔涔,只以额头轻贴她并不宽阔的肩。
“细细粒,”许久——才轻声又轻声地,用不像他的温柔语气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