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衙差也不明白,怎么突然要让他们守在这儿了。心里猜测着案子是不是有了变动,可等他们看到躺在屋里不着寸缕的尸身时,又觉得还能有啥变动,孤男寡女不穿衣服的待在屋里,不是有奸情还能是啥。
好在这会儿不是大热的天,否则臭气熏天的,他们肯定待不住。
难得有活人在义庄里过夜,老胡头反而有些不适应,所以待在屋里搓着细麻绳,没怎么出来。
这会儿听到院外头有马车声响,老胡头以为又有哪里的尸首送过来了,忙出屋去开门。
等他打开院门,却瞧见有两辆马车停在门口,很快老胡头就看到从前头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官员。
不用多猜,单看这四品的官袍,老胡头便知道这就是知府大人了,他忙曲膝跪地,“小的见过大人!”
态度极为恭敬。
高同知几人,只以为老胡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心生畏惧。只有老胡头自己知晓,他是恭敬而不是惧怕。
说实话,老胡头一个常与死人打交道的孤老头,还真没有让他觉得害怕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
而老胡头之所以会对知府大人发自内心的敬重,还是因为他的眼见为实。
原来,去年整个冬天,这边义庄除了收到一具生病而亡的老乞丐外,其他像冻死或者饿死的乞丐是一个都没有,这和以往相比,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老胡头还记得,前年单单饿死的乞丐就有十多个呢。
所以,这不是知府大人治理有方还能是啥。
林远秋并不知道老胡头的心中所想,把人喊起来后,就让他领着自己去了摆放尸首的地方。
衙差们见知府大人过来,一个个很快跪地行礼,林远秋朝他们摆摆手,让几人都起身,随后他把仵作一起喊进了屋里。
整间屋子里除了正中两具盖着破麻布的尸首,并无旁的东西。老胡头上前,揭开麻布的一角,让杨佑和萧氏的头部露了出来。
只见两人的脸都黑黢黢的,特别是男的,看着就像从灰膛里拨出来似的。
等林远秋仔细查看萧氏时,发现她的头已被人用细麻绳缝在脖子上了,他有些纳闷,正想询问是谁给缝合的,就听一旁的老胡头自言自语道,“总要让人全须全尾的。”
林远秋指着男尸首,问向仵作,“与我说说,你是怎样判定这人是在火场被烟呛而亡的。”
仵作自然有着自己的判断,“禀大人,小的仔细查看过,死者除了头发被火燎过,身上还有几处灼伤处。除去这些,全身上下并无其他伤口,更无受了外力致命的地方。”
仵作边说边掀开麻布,把烫了皮的地方指给林远秋瞧。
随后仵作又指着男尸首的嘴,说道,“小的还查看过此人的鼻孔和嘴巴,见里面有不少烟灰,可见此人在死之前吸了不少黑灰进嘴里,这也符合丧身火场的特征。”
林远秋顺着仵作手里的动作一一看过去,见男尸首的鼻孔和嘴巴确实都是黑黑的。
看来此人的确是吸入太多浓烟窒息而亡。
只是等林远秋看向女尸首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来说,萧氏虽没当场死在火场,可被浓烟呛过是绝对的,可这会儿,林远秋却看到萧氏鼻孔里头干干净净的,只在鼻子外头粘了一点浮灰。
林远秋不禁心中生疑,他指着萧氏,对仵作吩咐道,“你看看这人嘴里可有烟灰吸入。”
仵作点头应下,很快细看了起来,他记得前日自己已经检查过了,当时这女尸首嘴里也是有黑灰的。
果然,等看到满嘴的黑色时,仵作松了口气,“禀大人,的确有烟灰。”
听到这话,高同知和贺通判忍不住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并没断错案。
林远秋也看到了萧氏嘴里的黑色,看着确实符合被大量浓烟呛过的痕迹。这下林远秋倒是再寻不出还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这的确是一桩通奸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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