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梦想抽时间带孩子出去玩一玩,最近事情都忙得差不多,还能带来娣三姐弟一起,这样的话,去的地方就得适合孩子们游玩。
陆湘在电话里听她这样说,笑道:“马来西亚这边旅游业很发达的,你们可以来,我来安排。”
但是现在出国一趟并不容易,要办签证,还要有护照,但他们都没有护照,那么一大家人,去办护照也是浩浩荡荡的,办护照需要不少时间,估计等护照办下来,暑假都已经过完了。
吴晓梦想来想去,想着上海的洋房都已经装好了,带着张玉兰他们去住一段时间,还能带他们在上海玩一玩,虽然苏城离上海这么近,张玉兰他们一辈子都没去过。
提出全家人要去旅游,最兴奋的就是朵朵了,她去过无数次上海了,可还没有真正在上海玩过,“妈妈,到时候我们可以带上不讳哥哥吗?”
“这个要看不讳有没有时间啊,他是上海人呢,肯定比我们更熟悉上海,可以给我们当小导游。”
朵朵听完,立刻冲到电话机前给不讳打电话,只不过不讳上课去了,没有在家,朵朵有些失望,她想将消息马上告诉莫不讳。
“妈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这个吴晓梦还得打电话问一问张玉兰,要根据他们的时间来。
张玉兰听说吴晓梦要带他们去上海旅游,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去旅游什么啊,我们是乡下人,还能像城里人那样有事没有就出去玩啊?”
吴晓梦笑道:“不管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都有出去旅游的权利啊,谁规定只有城里人才能出去旅游,再说了,你现在不也是城里人了吗?”
张玉兰也笑,“我只是住在城里,我还是乡下人。”
吴晓梦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正好带来娣他们三姐妹也出去玩一玩,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出去玩过。”
张玉兰他们节俭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虽然手上不缺钱了,还是舍不得花。
“到时候我们坐火车过去,陆韫开辆车走国道,花不了多少钱的,住都是住我们自己的房子,吃也可以买菜回家做饭吃。”
听到吴晓梦这样说,张玉兰才算是放下心来,不然一大家子过去,得花多少钱呐。
挂了电话,张玉兰想起了吴能富,他离婚之后就一直独自在老家,老家风景不错,但是张玉兰不认为他的什么农家乐能搞得起来,现在人吃饭都讲究气派,谁吃饭跑到农村去吃呀?
可她一句反对的话都不说,想着他刚离了婚,做什么高兴就让他做什么吧。
晚上,张玉兰给吴能富打了个电话。
“你二姐说带我们去上海玩一玩,一大家子都去,你也跟着去,你一个人在老家做什么?”
吴能富都去过那么多次上海了,反正有吴晓梦他们带着,也不缺人照看,吴能富直接拒绝了,“我得给果苗浇水呢,要是去个十天半个月的回来,果苗都渴死了。”
他用这个理由拒绝,张玉兰也没就不多劝了,吴能富栽了几个山头的果树,花了好几万呢,要是为了去旅游一趟,果苗全死了,可不就亏大发了。
幼儿园要放得早一些,来娣他们要七月中旬才考试,于是旅游时间就推到了来娣他们放学。
吴晓梦还想将两兄妹一起带去上海,人太多了,房间到时候肯定是不够睡的,好在地方宽敞,打地铺也没有关系。
吴晓梦给刘秀英打了电话,电话里,刘秀英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也希望在考试结束之后能出去玩一玩。
天气越来越热,时间也已经推到了七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数年之前,这个时候也是最特别的。她虽然很忙,但也记得高考的日子,七月六号这天,吴晓梦就去了一趟玫瑰园,明天后天大后天是高考的日子,她想去给加油打气。
一转眼,吴能文都已经过世大半年了,时间似乎将伤痛全部沉淀在了这个屋子里,一进来就感觉死气沉沉的,很压抑,客厅的窗帘也拉着,光线很暗。
这几天刘秀英也没有去店里,一直在家守着,变着法的给做好吃的,付出这么多年的心血就是为了这一天。
依旧在房间学习,吴晓梦来了,刘秀英还特意去房间叫他,但是没有出来。
见他还在认真复习,吴晓梦也没有进去打扰他,只是将带来的营养品留下,跟刘秀英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家了。
第二天,吴晓梦去了茶饮,今年茶饮走的是加盟加直营路线,在广州开了三家直营店。广州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了,吴晓梦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看。
茶饮的总经理还是郑东临,当年他进来的时候才刚结婚,现在小孩都在吴晓梦的早教班上学了。公司现在人数壮大了不少,分为加盟部和直营部。
早上开了个短会,中午没什么事了,吴晓梦才开车回家吃饭。
下半年要将朵朵转学去上海了,好在莫家在上海有些人脉,给朵朵推荐之前莫不讳读的那个幼儿园,是双语幼儿园,公立的,比私立的要便宜不少,吴晓梦他们一家都是上海户口,又在上海有房产,要想进去不是难事。
莫会长说过,如果到时候朵朵要去这个幼儿园的话,他就写一封推荐信,就用不着面试了。
莫不讳现在的英语水平就很好,平时也有英语家教。吴晓梦选幼儿园主要是看对方对孩子的启蒙作用,但是莫家能将莫不讳送过去,肯定也是进行过全方位的考察。虽然还没有去看过这个学校,但是吴晓梦心里已经认可了大半,要赶在八月份之前将资料交过去,这种好学习申请的人一半都很多。
到了下午,陆韫也回家了,一家人正在吃饭,电话铃声响了。
陆韫放下碗,过去接了起来,没听几句,眉头就皱起来了。
“不见了?都找过了吗?”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
吴晓梦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对,看过去。
陆韫拧着眉心,“大嫂。她说不见了,也没有去考试。”
“没有去考试?”吴晓梦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不会吧?”
“先过去看一看吧,大嫂说她找了一个下午了,都没有找到人,找到学校去,学校也很重视,问了跟一个考场的人,说是一天都没有看到人。”
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名,是最有希望考清北的苗子,学校那边也很重视,已经报了警。
等吴晓梦他们赶到玫瑰园,家里就只有娟子,刘秀英出去找人去了。
“还是没有消息吗?”
娟子也害怕极了,她才失去了父亲,不能够再失去哥哥。
一直找到晚上十点钟,还是没有找到,这让吴晓梦想起了之前吴能文去世的时候,离家出走,也是好几天才找到人。
“会不会他又去了那个桥下面?”
两人驱车来到桥洞下面,桥洞里面躺着几个流浪汉,但是没有。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吴晓梦也生气了。
“一直很懂事啊,怎么接二连三地搞失踪,连考试都没去考!”
吴晓梦心里对失望极了,他一直是个懂事且优秀的孩子啊,怎么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不见呢。
他们回到玫瑰园,刘秀英也已经回来了,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看到吴晓梦他们走进来,期盼地扫向他们身后,当发现他们身后空无一人,眼神重新黯淡了下去。
“大嫂,你想一想,可能会去哪里了呢?”
刘秀英摇头,“我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了,今天早上,他收拾了考试的东西出门,死活不要我送他去,下午我早早地就去学校门口等他,所有人都出来了,都没找到他我这才发觉不对劲,找去了学校。”
陆韫拿起电话,给孙浩打了一个。
等了大半个小时,警察过来了,失踪时间还不够四十八小时,他们过来也只能是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们看一看你儿子的房间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吴晓梦也跟着进了房间。
的房间格外的干净整洁,整洁得几乎不像一个青春年华的男孩子的房间,男孩喜欢的篮球海报,在这个房间里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有的只是堆在房间一张书桌上,小山一样高的书籍和练习本,随便抽出一本,上面的笔迹都是整整齐齐,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刻苦、高自律性的孩子。
已经十八岁了,被绑架或者是别的原因可能性很低,很有可能是他自己藏了起来。
警察们试图从这对书籍里面寻找线索,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一本黑皮日记本放在了书籍中间,上面写了一篇篇日记,从三年前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记录。
高一那年,的日记几乎都是学习。
到了高二,他的生活就开始出现困惑了,父亲病了,家里积蓄不多,但是母亲还是执意要他好好学习,花巨额的费用给他上补习班,请家教。
到了高三,在日记上这样写:“爸爸的头发日渐斑白,他还不到四十岁,却衰老得像个六十岁的老人,医生说爸爸还需要手术,可妈妈却将手术费浪费在了我的补习班上,我无言愧对爸爸...”
吴晓梦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她来看吴能文的时候,吴能文跟她提过重新做手术的事情,可后面一直没有听说他动手术的消息,想来一直都没有做。她竟然疏忽了这个问题,如果她当时能将吴能文的话放在心上,或许吴能文还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到这一刻,吴晓梦突然就明白了的所作所为。父亲骤然离世,他将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他无法接受,所以才会跑出家门,在桥洞下流浪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