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张玉兰笑道:“农村人,没有男孩怎么传宗接代,那是肯定要生一个男孩的,曹秀花最后这胎姑娘是过年之前才生的,月子都没坐就跑去外省打工去了,年都没在家过,生怕被计生办的人抓去结扎。”
死活都要生一个男孩,这是大部分农村人扎根在心里的传统观念,90年,宋丹丹他们在春晚上表演的超生游击队就生动形象地演绎了这一现状。
“这样生,对女人身体伤害太大了。”
吴翠英走到厨房来了,听到她们讨论的话题,立刻说道:“还是晓梦运气好,第二胎生了龙凤胎,不然,你还不是要再生一个男孩,不然你们家这么大的家业谁来继承呢?”
“朵朵啊!”吴晓梦立刻说道:“我们最开始是只想要朵朵这一个孩子的,是意外有了二胎,才生下来。”吴晓梦看了吴翠英一眼,借机说道:“大姐,你可别犯糊涂了,你只有燕子这一个孩子。”
事到如今,曹秀才也没了,吴翠英才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可之前他们将曹燕当成草芥,现在曹燕出息了,早就将他们这对亲生父母抛之脑后了,也联系不上她,她也不回家。
吴翠英也说道:“你是她二姑,燕子也听你的话,你好好劝劝她,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也是为了她好!”
吴晓梦冷笑起来,“为了她好?怎么个好法?”
吴翠英振振有词,“要不是我们送她进城去打工,她现在能有这样的造化吗,可能早就在村里找个农民嫁了。我们到底是她的亲生父母,不认我们,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吴晓梦笑道:“她过得好着呢,人家买了一套大房子,现在连车都开上了。”
吴翠英大吃一惊,之前她只是知道曹燕在外面买了房子,几年前,曹燕回来过一次,甩给他们一千块钱,将户口本拿走了,然后将她的户口迁出去了,至于是迁到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想找吴能富他们打听,吴能富也不肯说实话。
吴能富也是担心他们会找上门去,让燕子陷入麻烦。
正忙活着,圆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砖头’,正是吴晓梦的大哥大,“妈妈,你有电话来了。”
吴晓梦接过来一看,是张丽打过来的。
她看了张玉兰一眼,说道:“是张丽。”
张玉兰她们立刻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大哥大的性不是特别好,听筒的声音有点大,张丽的声音她们全都能听见。
“二姐,今天是爸的生日,你回去没有?”
吴晓梦说道:“我回来了,现在就在玫瑰园呢!”
张丽说道:“我之前太忙了,忘记给爸汇钱了,你可以帮我拿一千二百块钱给爸封个红包吗?我马上汇给你。”
难怪张丽要给她打电话,而不是直接将电话打到家里的座机上。
吴晓梦说道:“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给爸爸的,红包就不必了。”
张丽声音低沉下来,“二姐,你之前说过就算我跟能富离婚了,我们也依旧是一家人的。我跟他夫妻一场,离婚了,我也将他的爸妈当成我的爸妈来看待,这钱是我的心意,二姐,如果你还将我当成一家人,就麻烦你替我封个红包给爸爸。”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晓梦也不忍心拒绝这份心意了,只好说道:“那好吧,你要跟爸爸说说话吗?”
张丽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说说吧,我要祝他生日快乐。”
吴晓梦走到客厅,客厅依旧很吵闹,她将电话递给吴建国,说道:“是张丽打来的,她要跟你通个电话。”
客厅也霎时间安静下来了,不少眼睛都看向了吴能富。
吴建国愣了一下,就将电话接过去了。
吴晓梦看向吴能富,发现他也侧耳听着,她没留下,回厨房去了。
吴晓梦很少做家务,现在做起来都不太熟练了,吴翠英羡慕地说道:“还是晓梦命好,家里请了两个阿姨,看晓梦的手,白嫩得像个大姑娘。”
张玉兰问吴晓梦,“张丽怎么要包红包给你爸?”
吴晓梦还没来得及回答,吴翠英抢过话头,“妈,你管她是怎么呢,有红包收就不错了,张丽还真是大方,包一千二呢!”
张玉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你这样没有骨气!张丽和能富都已经离婚了,我们怎么能收她的红包!就算再穷,也没有这样没骨气的!”
吴晓梦说道:“妈,这是张丽的心意,她和能富离婚了,还有对你们二老有这样的心意,就收下吧。”
张玉兰叹了口气,对张丽的怨恨越发轻了,她本来就是心软的人。
等到饭菜摆上桌,要祝寿了,吴晓梦教几个孩子给吴建国祝了寿,然后才将自己买的礼物拿出来。
亲戚们都伸着脖子看,想看看他们认为的财大气粗的吴晓梦是给什么礼物,是不是直接封一个特大红包,然而他们都有点失望,因为吴晓梦拿出来的是一块手表。
手表这东西,在五六十年代,甚至七八十年代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普通人家还买不起,但是现在,随着生产力的增长,手表价格也降了许多,不再是奢侈品了。
吴晓梦也没说这块手表花了多少钱,只是亲自给吴建国戴上了手,手表的表带有点长了,她拿不住吴建国的手腕有多大,所以表带也没有调整。
“表带有点长了,明天我拿去专柜调整一下,最好是爸爸你跟我一起去,照着你的手腕来调。”
王浩凑过来看了一眼,“是天梭啊,好表!”
吴建国不知道价值,但是他也很高兴,手表戴在手上,更像老干部了。
晚上吃完饭,切完蛋糕,吴晓梦就带着孩子先回家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玫瑰园接吴建国,想带吴建国去调整手表表带的长度,没想到扥她赶到玫瑰园,才听张玉兰说昨晚上曹中平试戴了手表,长度刚刚好,吴建国说手表戴在年轻人手上好看,就送给曹中平了。
吴晓梦顿时生气了。
吴建国觑着她的脸色,说道:“我忘记给你打电话说一下了,那你姐夫戴着手表说好看,要我送给他,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这样小气,就送了,别生气。”
吴晓梦生气不是说这块手表值多少钱,而是她精心给吴建国挑选的,孝敬的心意就这样被送人了。
她冷冰冰地说道:“是了,既然爸爸能将我送的礼物随手送人,也就是说爸你也不看重我们送的礼物,那以后就都不要送了!”
张玉兰连忙说道:“晓梦,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实在不行,等明天他们来,我去把手表要回来。”
吴晓梦失望极了,也不在乎手表要不要回来,“都送出去了,还要回来做什么?曹中平那样吝啬爱占便宜的人,送给他的东西,他还能还回来吗?”
趁着这个机会,她说道:“爸,妈,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们,曹中平一家人要是在吴家村修了房子,以后他们就会逮着能富吸血,这一家人又懒惰又贪婪。吴翠英是我们的亲大姐不假,可不代表能富就有义务这样给他们一家人吸血,借给他们五千块钱足够修一栋大房子了,还想找我借五千块!”
她一口气不带停的,“说得好听是借,这钱要是借出去了,还有的还吗?再说,能富都把钱给他们了,曹中平还不急不慌的,房子也不回家去修,还不是因为在吴家村尝到了甜头,不想回去了。要是他们稍微勤快,上进也就算了,我上回回家,他们一家人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你们做好食物端到他们面前。”
“你们这是给能富找麻烦!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也要分好肉还是坏肉吧,我们家的男丁,大哥没了,眼看二哥也是坐过牢的,出来之后也很难有什么出息,现在只有能富立得起来,你们还要给他找麻烦吗!”
吴晓梦一口气说完,起身就走了,张玉兰拉都没有拉住。
她是生气,但等走到停车场,气就已经压下去了,她直接驱车去了食品公司。
食品公司在准备搬家的事情,比较乱,很多重要的资料都要特别保存,免得到时候搬去上海了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