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梦接着就将付女士试图骗她投资的事情说了出来。
时惠一脸的震惊,“怎么会,她是银行的gāo • guān,她老公也是大医院的医生,不至于要做诈骗这种违法的事情吧,而且我见过她两面,看着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吴晓梦也想不通,到底付女士是为了什么。
吃完饭,送走了莫家人,吴晓梦接到了冯川家长的电话,冯川的妈妈说话挺客气,吴晓梦表达了感谢之后,就提出要将礼物送还的意思。
冯川的妈妈笑道:“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不在于多么贵重。冯川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小姑娘是冯川在学校交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在他提出想送给小姑娘她想要的礼物的时候,我跟他爸爸都没有拒绝,这是孩子的心意,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吴晓梦惊讶了,冯川看起来是那么阳光的小男孩,皮肤很白,说话也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怎么会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呢。
冯太太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只是客气地让她一定要收下。
对方都这样客气了,吴晓梦再坚持归还礼物就不妥了,她只好让朵朵亲自过来道谢。
冯太太却笑道:“是冯川送的礼物,小朋友要道谢的话,跟冯川说就好了。”
后来吴晓梦才知道,冯川患了一种罕见的疾病,脸盲症,在他的世界里,看谁都是一样的脸。
聚餐过后,第二天下午,莫不讳刚放学,都还没来得及将书包放回家,直接背着书包跑了过来,他想带朵朵直接去商场买鞋子,让朵朵自己选喜欢的,到时候朵朵还能当场试一试。
朵朵已经知道妈妈决定收下冯川送的礼物了,她不好意思地跟莫不讳说道:“不讳哥哥,我妈妈说我可以收下冯川的礼物了,那我就不需要再重新买了。”
莫不讳顿时愣住,“那...要不你多买一双换着穿?”
朵朵连连摇头,“这么贵的鞋子,我有一双就够穿了,不讳哥哥,你会溜冰的吧,教教我可以吗?”
莫不讳又高兴起来,他可是五岁的时候就穿上了溜冰鞋,立刻就让朵朵换上了冯川送的溜冰鞋,带着她在客厅里面学了起来。
团团和圆圆在旁边看得眼热,闹着也要买,吴晓梦带着孩子们去了商场,一人给买了一双,不过买的是普通的鞋子,没有朵朵这一双贵。
想着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吴晓梦特意挑选了一块品牌的儿童手表,买下来,准备让朵朵第二天带去学校作为回礼送给冯川。
莫不讳也在一旁,吴晓梦本想多买一块,但是莫不讳怎么都不肯要,只好作罢。
十月中旬,这天吴晓梦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来电的女人是上海口音,“是陆太太吧?”
吴晓梦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只好说道:“我是吴晓梦,请问您是?”
对方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是高雅怡的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吴晓梦想了想才想起来,高雅怡是朵朵的同学,去年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去吃过烧烤,那场局还是付女士组的呢。
“哦哦,是许老师啊,我当然记得你了,有什么事情吗?”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突然给吴晓梦打电话,绝对是有什么事情。
许老师开门见山地问,“付姐有没有找你投资?”
没想到是这个事情,吴晓梦想了想才说道:“有,她也找你了吗?”
“你投了多少钱?”许老师继续问。
“没有投,我公司周转不开,没有钱投。”
许老师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才说道:“她跟我说她在这个交易里面挣了很多钱,翻倍的着挣,她早就跟我说了这个事情了,我见她挣了钱,也凑了二十万投了进去,现在付女士告诉我,说钱亏损了,二十万,一分都没有了。”
吴晓梦没想到许老师竟然受害了,“你什么时候投的?”
“几个星期前吧,我们家老高是不让我做这个的,但我当时想着她是在银行上班的,肯定懂行,想多挣点钱,给我们家雅怡买套房子。”
吴晓梦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不能交浅言深,只好说道:“投资都有风险。”
许老师显然跟付女士的关系更好,跟付女士其他的朋友也都认识,“她们都投了,零零总总,加在一起有一百万左右。”
吴晓梦想起付女士也叫自己投三十万,她忍不住说道:“八月份左右,国内这方面的投资就闭市了,你们九月份才投....”
许老师愣了一下,才说道:“八月份闭市?”
吴晓梦含糊地说道:“我也是看新闻说的,你查一下吧。”
许老师道了谢,挂了电话。
没过几天,许老师又给她打电话了。
“我们都报警了,这些钱付丽根本就没有拿去搞投资,她之前挪用公款一百多万,拿去炒外汇,国家突然闭市,她亏得血本无归,亏的钱没办法补上,这才骗我们这些朋友投资呢。”
这个结果是吴晓梦万万没有想到的,她突然想起之前付女士跟她说过她马上就要财富自由了,再投最后一笔,就收手,想来当时付女士就已经挪用了公款,想要最后一搏,没想到亏得精光,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将主意打到她们头上来。
“她现在是完了,唉!”这句唉既是在可惜自己的钱,也在可惜付女士,好好的家,自己是银行gāo • guān,老公也是医院的知名医生,现在背上了挪用公款的罪名,只怕会被判刑。
吴晓梦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难怪上一次付女士没让叶欣欣来给朵朵过生日,可能那时候她就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吧,哪里还能顾得上小朋友的生日呢。
后来许老师就没给她打过电话了。
一直到过年之前,朵朵马上要放寒假了,有一天回家,悄悄地告诉吴晓梦,“叶欣欣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吴晓梦吃了一惊,但这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看到叶欣欣在偷偷地哭,问她,她告诉我的。”
朵朵说完还担忧地看了一眼吴晓梦,她的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吧!像叶欣欣这样多可怜啊,她跟着她爸爸。
吴晓梦看出女孩的担忧,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爸爸妈妈不会像叶欣欣的爸爸妈妈那样的,你放心吧。”
朵朵抱着妈妈,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果有一天她爸爸妈妈离婚了,那她到底是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呢,那弟弟妹妹怎么办呢?
可能是朵朵心里还是害怕,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朵朵现在是一个人睡,但是于阿姨习惯在半夜的时候起来看看他们,这几个孩子身体都很好,不像别的孩子容易夜里发烧,但是多年的习惯,于阿姨天天都会半夜起来看看孩子们。
她最先发现朵朵的异常,吃了一惊,连忙下楼来叫吴晓梦夫妻。
得知朵朵发烧了,从睡梦中惊醒的二人连忙起身,来到朵朵的房间,于阿姨已经将朵朵身上盖着的被子解开了,小姑娘烧得脸颊通红。
不用吴晓梦说,陆韫就连忙去主卧接冷水来给朵朵擦身体,冰箱里冰着的饮料也被于阿姨拿上来了,分别放在朵朵的膝盖弯和腋下。
陆韫找来温度计,给朵朵量体温,等了五分钟取出来一看,已经快烧到三十九度了。
几人折腾快一个小时,烧还是没有降下来,吴晓梦站起来,“不行,还是送医院吧。”
小孩子发烧不能大意,他们连夜将朵朵送去了医院打了退烧点滴,等朵朵的烧降下来,都快天亮了。
夫妻俩一夜都没休息好,好不容易朵朵的烧降下来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到了清晨,夫妻俩才带着孩子回家。
朵朵睡得昏昏沉沉。吴晓梦给学校打了电话给她请假。
团团和团团早上起来就看到爸爸妈妈抱着姐姐从外面走进来,还十分疑惑,“爸爸,妈妈,你们抱着姐姐去哪里来?”
吴晓梦不想让小的两个孩子接触朵朵,朵朵没来由地发烧,也不是感冒,她让于阿姨带着孩子们下楼,“姐姐有点不舒服,我们带她去医院来,你们洗漱,吃早餐,然后阿姨送你们去学校,好吗?”
圆圆立刻要来看姐姐,“姐姐哪里不舒服?”
孩子们被吴晓梦给打发下楼了,他们将朵朵送回她的房间,吴晓梦坐在床边,给朵朵量体温,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了。
差不多八点钟,朵朵才睡清醒过来,她完全忘记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见爸爸妈妈都坐在自己的床边,惊喜又疑惑地问道:“爸爸,妈妈,你们来叫我起床吗?几点钟了呀?”
朵朵想伸手去拿闹钟看,一伸手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陆韫连忙从保温瓶倒了一杯水,吴晓梦托着朵朵坐了起来,给她喝了水。
朵朵终于明白了,“妈妈,我是不是生病了呀?”
吴晓梦点头,“是啊,昨晚上你发烧了,爸爸妈妈带你去了医院,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朵朵这才察觉到爸爸妈妈看上去都很疲惫,她懂事地说道:“那你们快去休息吧,我已经好了。”朵朵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没感觉到烫。
楼下,于阿姨将煮好的粥盛出来,端上楼来给朵朵吃,吴晓梦喂她吃完了粥,见她精神确实好了很多,都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才跟于阿姨交代了几句,和陆韫回房间补觉去了。
朵朵从后面看着爸爸妈妈离开的背影,心想爸爸妈妈肯定不会离婚的,她一个也不选,要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还有弟弟妹妹。
朵朵的心思谁也不知道,吴晓梦也不敢多睡,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看朵朵的情况,见她确实不发烧了,自己坐在书房里面写单词呢,看着精神也好,放心下来,又回去睡觉了。
孩子们的寒假要到来了,1994年的年关也来了。
本来吴晓梦是打算要在上海过年的,谁知道就在腊月十八这天,吴能富急匆匆地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家里杀年猪,吴建国帮忙按猪,谁知道被猪后腿踢了一脚,正踢在腿骨上,去拍了片子,说是骨头已经碎了,无法走路,在医院动手术呢。
年关正是食品厂事情最多的时候,又要开年会,又要办晚宴,工人们也要过个好年,要结工钱,吴晓梦还让肖华安排给工人们统一购买火车票,大大小小的事情凑在一块,吴晓梦忙得每天都是清早出门,晚上六七点钟才回家,突然发生这个事情,她也只得抛下公司的事情,先回苏城来探望吴建国。
陆韫也跟着她一块回来了,因为事发突然,孩子们没有带过来。
吴建国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按了一辈子的年猪,怎么会在今年被猪给踢碎了腿骨呢?
他们家乡有个风俗,杀年猪要顺利才好,顺利的话,就代表着一家人在新的一年会平安康泰,但是今年他却被猪给踢伤了腿。
再加上那只年猪一刀下去没死,嚎叫了好久才断了气,更让吴建国耿耿于怀,认为这是不吉利的征兆。
他甚至拿吴能文过世那一年杀猪来作为例子,“那一年也是,一刀没死,又捅了一刀,年猪才咽了气,第二年你大哥就没了。”
他说得像那么回事,吴晓梦说道:“你好好养病就行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家一直平平安安的,杀个猪哪有这么多讲究,你被猪踢到了是你运气不好,站的位置不对,赶紧养好伤,回家过个好年。”
但是吴建国还是郁郁寡欢,成天唉声叹气的。
陆韫悄悄地跟吴晓梦说,“人的心情是很影响身体的,爸成天这样忧虑可不行,容易忧思成疾。”
谁说不是呢。张玉兰也担心吴建国这样下去会憋坏自己的身体,只好跟吴晓梦商量,“晓梦啊,今年你们回家来过年吧,我把晓云两口子也叫回来,也好让你爸高兴高兴。你们都这么多年没在家过年了,他要是知道你们回来过年,指定高兴。”
吴晓梦心想自己要是同意回来,到时候不高兴的人该换成她了。可是看到吴建国躺在病床上唉声叹气,她还是硬不下心肠。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吴建国还不到六十岁,身体也还算硬朗,但是人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就像当初的吴能文一样。
吴建国他们虽然有时候糊涂了一点,但是吴晓梦从小到大,村里其他人家重男轻女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他们家过,吴建国他们对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不然吴晓梦不可能顺利读到高中,吴晓云也不可能上大学。
生恩养恩加在一起,足够让吴晓梦忽略跟父母之间那些小小的不愉快。
“这个事情我得跟陆韫商量一下。”
张玉兰连连点头,“是要商量一下,你们夫妻有商有量的,挺好。”
她这几个儿女,说实在的,只有吴晓梦的婚姻是最让她省心的,除开最开始的林峰不谈,陆韫她没有更满意的了。
陆韫当然没有意见,按照他的话说,他老婆在哪里过年,他就在哪里过年。
说都说到过年这个问题上来了,吴晓梦问他,“那妈那里,我们过年的时候要去拜年吗?”
说的是邓萍。
他们跟邓萍都半年多没有联系了,自从邓萍从陆宅搬出去,她就断了跟陆韫的联系,陆韫也不知道宋叔家那边的联系方式,这么久都没有联系过,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毕竟是亲妈,哪里有不牵挂的道理,陆韫心里还是挂念着。
“去看看吧。”陆韫说道。
离过年还有十二天,吴建国在医院的情况挺稳定,他们就先回了上海,还有一些事情得先处理了,才能安心回家过年。
吴晓梦提前将拜年的礼品送去了莫家,他们过年不在上海,新年礼物要提前给莫不讳买。
时惠这才知道他们要回老家过年。
莫不讳在旁边听了,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的,心里像猫抓似的,他好想跟着阿姨他们去那个好玩的老家过年啊,肯定有意思极了。
但是莫不讳也知道,过年跟平常不一样,平常他可以跟着阿姨他们去,过年不可以,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要是寻常,吴晓梦肯定出言邀请他们全家一起去老家过年,但是今年不行,吴建国不舒服,有病人要照顾,他们家里就不方便了。
食品公司开了年会,今年是所有人都加倍努力付出的且艰难的一年,也是胜利的一年,总厂开起来了,新产品也顺利地推广开了,过年都要加班,年三十工厂都不休息,自愿留下来加班的人能拿到双倍工资,冲着这个,都有人愿意留下来。
这两个月,厂里的效益很好,订单一直都处于排队的状态,虽然贷款还没有还完,但是吴晓梦也不吝啬,拿了二十万出来当做奖金分红,上至肖华,下至车间工人,每人都发了年终奖励。
在梦梦食品那边的股东,在这边并不占股份,总厂和梦梦食品是割裂开的,不存在总公司分公司,只是他们习惯这么叫。
梦梦食品厂那边,今年的效益也很不错,吴晓梦个人能分到两百多万,之前的利润她都投到新设备新厂中了,做生意这么多年,账上头一次躺进了两百万的巨款。
然而这注定是个丰收之年,刚给公司开完了年会,茶饮这边的年度财务报告也出来了,茶饮今年的净利润也有八十多万。
次日还接到陈健华的电话,说是要将工厂的年度财务报表传真给她看一眼,今年她能分到九十多万。
吴晓梦当初才投了三十万,一年时间,就翻了三倍。
陈健华笑着问她,“这投资值得吧?我还想扩大生产,这钱你是要分走,还是继续投资?”
如果是早两个月给她分钱,吴晓梦肯定就选择拿钱了,但是她现在突然富裕起来了,钱分过来放着也是放着,她笑道:“等你给我说一说你的发展方向,我再考虑吧。”
陈健华笑道:“行。”
他又问,“班级在组织同学聚会,我之前是班长,聚会就由我来组织,怎么样,晓梦同学,你肯赏脸光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