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梦忍不住冷笑起来,“人家远在广州,到时候办事情也不可能通知你去啊,你能去广州吗?还是你到时候将礼钱给人家寄过去?”
吴翠英被堵得哑口无言,可她知道张丽送了吴能武他们八百块钱,还是舍不得这钱,说道:“能武结婚她也送了啊,她多有钱啊,送出来的钱肯定就没指望还,她这么能挣钱,还会指望我还这份子钱吗?”
吴晓梦气得笑了起来,她不将电话借给吴翠英了,说道:“那你给她打电话吧,我电话欠费了,打不了。”
吴翠英闹了这一通,吴晓梦都没心思留下来吃饭了,吴晓云也觉得太丢脸,姐妹俩个掉头就走了。
吴翠英追着她们,“晓梦,你不肯把电话借给我,好歹跟我说一下张丽的电话啊!”
吴翠英追着她们回家,见吴晓梦不给电话,自己跑去座机旁边的电话本上翻,这电话本上记录了很多联系方式,果然在上面翻出了张丽的。
吴晓云见她真给张丽打电话了,急得要去阻拦,被吴晓梦一把拉住,“别管。”
“二姐!”吴晓云有些着急,人家张丽自己要送的礼,是她自己送的,这样给人家打电话,明摆着就是要找人家要钱啊,这也太丢脸了。
“听我的,别管。”
吴翠英照着电话本上拨了过去,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张丽也用的移动电话,随时都能接到。
吴晓梦她们坐在火屋里,听到里屋的吴翠英笑着说道:“我家明天办搬家酒,都是一家人,特意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能来就来,不能来就算了。”
吴晓云气道:“明天办酒,今天给人家打电话,人家肯定是来不了啊!”
“人不能来有什么关系,钱到位了就行啊!”吴晓梦讥讽道。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张丽说了什么,吴翠英笑了起来,“还带什么礼钱啊,不用不用,就是跟你说一声,让你也高兴高兴。”
吴晓梦冷笑起来。
吴翠英跟张丽聊了十来分钟,才满意地挂了电话,走出来对吴晓梦说道:“张丽说让你帮她带个礼。”
“带多少?”吴晓梦问道。
“具体没说呢。”吴翠英自说自话,“起码也得八百块钱吧。”
吴翠英想着家里还有事,叮嘱了吴晓梦一声,“一定要帮张丽代礼啊,晓梦,这是人家张丽的一片心意。”
吴翠英刚走不久,吴晓梦果然接到了张丽的电话。
“听说大姐家办搬家酒,我提前也不知道,肯定是回不来了,晓梦,你帮我带个礼吧。”
“送多少?”吴晓梦问道。
张丽以为她会不肯,没想到她还问送多少,她犹豫了一下,她跟能富结婚两年多,对这个大姐印象都不是很深,只知道不是个有主见的人,有点愚昧。关系不一样,自然也不会送很多,“送个两百块吧。”
“送二十。”吴晓梦说道,“我帮你送二十块。”
张丽觉得太少了,“太少了吧!怎么送得出手啊。”
“农村随礼就是这么多啊,二十块都是多的了,多的是送三五块的。我们本来拦着她不许给你打电话,她非要给你打这个电话,摆明了就是要这个礼钱,她这么不要脸,怎么能让她如愿。”
张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吴晓梦竟然这样直白。
她从接到电话,听明白吴翠英的意思,就是要钱。她心里很不屑这种行为,但是碍于吴家的情面,也不能不送,干脆就听吴晓梦的,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也好。
“能富不会生气吧?”
吴晓梦笑道:“能富?呵,他脑子不清醒,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
当天,吴晓梦和吴晓云都守口如瓶,谁都没说。
次日就是酒,吴晓梦为了帮张丽送礼,特意早早地过去。
挂礼的人是村里的一个后生,不是吴家的任何一个人。
一半这种活,要么是家里亲近的人,要么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毕竟收的是钱,要找信任不过的,说不定到时候会偷钱。
而家里,吴能富虽然文化有限,但是陆韫和曹立达,两个都可以帮忙挂礼,吴翠英一家家就是没找,反而找了村里的一个外姓人。
看到吴晓梦过来,吴翠英一直注意她的举动,看到她往挂礼的地方去了,连忙凑了过来。
吴晓梦拿出自己的礼金,她送六十块,这是之前就约定好的,兄妹几个送一样的数额。
见到吴晓梦才送了六十块,吴翠英的脸色微沉,显然很是不满。
吴晓梦又拿出额外的二十块钱,故意大声说道:“这是张丽送的,你挂名字就写个广州张丽。随礼二十。”
吴翠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重复问道:“晓梦,你说张丽送多少?”
“二十啊!”吴晓梦扬了扬手上的钱。
挂礼的人都准备要往薄子上写了,吴翠英跳出来说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晓梦,你是不是搞错了?”
吴晓云此时也将吴能富拉了过来。
吴晓梦冷笑道:“你是怀疑我帮张丽代礼,吞了她的礼金是吧?”
吴翠英眼神闪动,嘴上却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但是她肯定不会才送二十块钱的。她送人家能武都送了八百块!”
旁边围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一些人说道:“张丽真是有情有义,都已经离婚两年多了,还送礼呢。”
“但是也太区别对待了,送能武八百块,送翠英二十,这区别也太大了。”
“送多送少是人家的心意啊,二十也不少了。”
“翠英还嫌小呢,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晓梦贪了她的钱,可笑,人家晓梦差这几百块钱吗?”
吴晓梦也没有过多地解释,直接拿出电话,“我给张丽打电话,你自己问她是不是随二十块。”
眼见着吴翠英真的要打电话询问,吴能富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说道:“大姐,打什么电话,二姐稀罕几百块钱吗?别小家子气,让人看了笑话。”
吴晓梦冷笑,“她要打,就让她打啊。她喜欢给张丽打电话,亲自给张丽打电话提醒张丽送礼,人家张丽送了,她又嫌钱少。”
吴能富脸色倏地变了,他死死地瞪着吴翠英,脸部肌肉不停地耸动,脸部涨红,迅速红到了脖子根,但是人多势众,他到底什么都没说,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吴晓梦送完礼就回家了,没过多久,吴晓云也拉着就曹立达回来了,曹立达还想留下来帮忙,吴晓云没好气地说道:“帮忙,帮什么忙,我们脸面都不够丢的,还要帮什么。”
吴晓梦刚到家不久,吴能富也回来了,他像只炸毛的刺猬,眼睛都红了。
“二姐,大姐是什么时候给张丽打的电话?”
“昨天啊,我们拦不住,她一定要给张丽打电话,后来张丽给我打了电话,人家不好意思不送,就说送两百块意思意思算了,我想着两百块都太多了,让她送二十,只怕要让大姐失望了。”
吴能富怒道:“她之前就找我,要让我给张丽打电话,我拒绝了,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
吴晓梦多话没说,只说了一句,“自己好好想想吧。”
曹家那边也没什么亲戚,送礼多半都是吴家这边的亲戚送的,因为他们现在住到吴家村来了,之前都没什么走动,也不得不送一点。
第二天,吴能富就去了吴翠英家,将采买的单子拿给曹中平,“这是我帮你们买菜买杂七杂八的,清单,你们看一下,一共花了三百六十三块钱。”
曹中平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很想,吴能武结婚的时候,光是礼钱都收了一千多块,还不包括张丽单独送的,轮到他们,不说两千多块嘛,一千块总有的,谁知道吴晓梦他们一人只送了五十,加起来也才两百块,张丽才送了二十,到现在吴翠英都怀疑张丽不止送了这么点,其他亲戚最高也不过送个十块钱,加起来,礼钱还不到四百块,光是买东西都花了三百六,相当于他们将办这个酒,根本就没赚头。
曹中平当然舍不得出这个钱,吴能富这么有钱,几百块也问他们要,也不看看他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是这话曹中平自己不能说,要让吴翠英来说。以前吴翠英只要跟吴能富哭哭穷,吴能富就会心软。
吴翠英他们昨晚上就商量过了,决定不给钱,于是这会儿,吴翠英就说道:“办事情一共只收了三百多块钱,买东西都花了这么多?我们还打算拿这几百块钱来将家里粉刷一下,好看一点。能富,这钱姐以后给你行不行?”
以后给就等于是不给。
跟吴能富之前给他们的钱相比,这几百块钱简直不足一提,连个零头都没有,吴翠英以为吴能富不会计较。
没想到吴能富却摇头,“不行,这是你们办酒席花的钱,不能让我来出这个钱。”
曹中平还是不说话,这是他一贯的对策,吴翠英开始抹起眼泪来,“要不是我们老家的房子突然被烧了,就是给我十万块,我也不愿意到吴家村来啊,现在我们身无分文,总得吃饭吧,这钱姐不是不给你,姐以后再拿给你。”
吴能富盯着她问道:“以后再拿,什么时候拿?”
这个问题将吴翠英问住了,曹中平接话说道:“我们在你那做工,你从工资里面扣就行了。”
吴能富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行啊,从工资里扣,你们到现在一共欠我两万一千多块,算你们个整数吧,两万一。工资是一百五一个月,你们两个人就是三百,一年三千,给我打三年的工,钱就能还上了。”
吴翠英还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吴能富又说道:“你们明着是帮我做工,暗地里,这一年以来,去过我农家乐帮过几次忙?这房子你们是晚上砌起来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