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平阳刚刚收拾妥当,驿馆里的仆妇便敲门送来了早食。
玉珠打开房门,一个仆妇提着食盒入内,她见了平阳,笑盈盈的问安,嘴上道:“夫人安好,裴官人一再叮嘱老身说夫人是个娇贵人,饮食上十分讲究,老身今日天还未亮便开始为夫人单独张罗早食了。”
说着,她指着桌上的白米粥,讨好似的道:“您看,这个粥是老身用新宰的老母鸡小火熬制的,开胃又滋补,还有这红枣糕,亦是我选了精米和上好的红枣做出来的,只盼着夫人能吃得顺口。”
京缁馆驿,往来的皆是权贵,平阳心里明白,这婆子之所以能这般殷勤的服侍她,定是收了裴允谦不少银子。
平阳冲着婆子微微一笑,回道:“有劳嬷嬷了。”说着,她朝着玉珠使了个眼色,玉珠上前,将一枚银锭子塞进那婆子手中,那婆子假意推辞了一番,到底还是笑眯眯的收进了袖袋里。
她看向平阳,脸上笑意更浓:“厨房里还有好些个新做出来的点心,夫人可要带上些,留着路上用吗?”
“也好,那就包起来一些罢。”说着,平阳又问那婆子道:“裴官人那里可曾送去早食了吗?”
婆子笑着回道:“天一亮裴官人便起身了,他在下面的大堂用的早食,现下正在外面盯着小的们套车搬运行李呢。”
平阳用罢了早食,玉珠带上包裹,主仆二人出了屋子。
车马都已经备好,裴允谦正立在院子里,他见平阳出来,脸上露出笑意,开口道:“都收拾好了?”
平阳点点头,回道:“听闻你天不亮就起来忙活了,这等小事让小厮们操持着就行了。”
“我习惯早起了,左右无事,便盯着些,出门在外,凡事还是谨慎些才好,”说着,裴允谦上前接过玉珠手中的包裹,拿着放到马车上。
裴允谦来京时,不过是一人一骑,外加两个随从,如今回去因带着她这个女眷,竟是平白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平阳心里过意不去,她对着裴允谦说道:“我这趟跟着你出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裴允谦听了平阳的话,他微微愣了下,继而无奈的笑道:“嫁做人妇,果真是不同了,你从前可从来不对我这般客客气气的。”
平阳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我从前是不是特别娇蛮不懂礼,留给你们的全是坏印象。”
裴允谦笑了笑,没有接话,只伸手虚扶着平阳上了马车,嘴上笑道:“坐好了,尊贵的小郡主!”
沧海桑田,变幻无常,便是平阳自己,亦是早已淡忘了自己从前的样子,但在裴允谦这个宽厚的兄长跟前,她总能找回自己从前做亲王郡主时的一些影子。
平阳坐稳,她隔着车窗,对着车下的裴允谦道:“下一个城池鹿城距此不过大半日的路程,今日咱们出来的早,不如快些赶路,索性越过鹿城,直奔前面的樊城。”
裴允谦看了平阳一眼,笑着道:“当初我让你回家你还不肯听话,怎么?现下竟是急成这样?”
平阳微微叹了口气,回道:“我也不知怎的,这么些年没有回家心里虽惦记,倒也挨得住,现下踏上了归途,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去。”
裴允谦笑了笑,回道:“今日阴天,恐怕下半晌要下雨,若是雨不大,咱们就赶着去樊城投宿,若是雨大,只能在鹿城休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