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来救孤……”
赵嫣吞了吞嗓子,艰涩道。
“恐怕也不行。”
闻人蔺感受着体内窜动的寒毒,声音像是隆冬霜雪,轻柔,但是寒冷,“本王现下的处境,并不比殿下好。不便见外人。”
赵嫣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她脑中空白一片,那丝凉意带来的清醒已被本能的渴求蚕食殆尽。
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救她?
谁都好,只要能帮帮她……
“周侍讲!”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有人扯着嗓子道,“太子殿下身体抱恙,不能主持祝酒了,尚书大人正寻您去救急呢!”
周及……
赵嫣听到熟悉的名字,便仿若溺水之人瞥见了一根浮木,拼命全力也要抓住。
周及是正人君子,是她保全体面的最后希望。
她下意识挪转身形,扶着门框一点一点、颤巍巍撑起上身。
“周……挽澜……”
她用尽全部力气呼救,可吐出来的声音却是春水浸透般的潮湿。
闻人蔺面上的从容不迫,忽的消失殆尽。
他眸色一凝,猛然抬臂,阴寒的袖风击在门扉上,砰的一声关拢。
斜铺的暖阳在赵嫣指尖消失,她还保持着抬手呼救的姿势,茫然着,眼中的希冀也随之寂灭。
沉稳的脚步声靠近,高大的阴影从身后寸寸侵袭,直至将绵软战栗的她完全笼罩其中。
“本王说过了,”
闻人蔺从身后靠了上来,低沉的声线带着浓重的压迫,“今日,不宜见外人。”
赵嫣的双肩抖了抖,她听出了闻人蔺掩藏在平静语气下的微妙不悦。
可若没有人帮忙,她这副模样……根本撑不了多久。
闻人蔺也发觉了这个问题,眼眸微微眯起。
“殿下可想活命?”他问。
那不是废话!
赵嫣咬牙,用力点头。
“那就听话些。”
他很是思索了一番,以一臂从下超过她的膝弯。
赵嫣只感觉身体一轻,继而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她愣了愣,以为闻人蔺是要将她丢出去,让自己的丑态暴露于众人面前。不由闷哼一声,紧张地攥住闻人蔺的衣襟,直至那片上等的衣料起了皱……
感受到她的渴求与战栗,闻人蔺微微皱眉。
事实上,他的确有一瞬是这般想的。
虽说他现下毒发难忍,但若要将神志不清的小太子丢出鹤归阁,任其自生自灭,他还是勉强做得到的——
这个念头,在她用糟糕透顶的声音叫出周及的名字时,就已荡然无存。
笑话!她已见过自己这副尊容,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是故他改了主意,步履一转,竟抱着她朝里间那张休憩用的软榻行去。
薄如烟雾的垂纱从赵嫣滚烫的脸上掠去,又拂向闻人蔺。他尚且抱着人,腾不出手来,便侧首躲了躲,脸颊不经意蹭过赵嫣滚烫的额头。
一时间,两个人同时怔了怔。
闻人蔺还好,赵嫣已是要疯了,呼吸急促得不行。
她甚至又恬不知耻地伸出了双臂,颤抖着挂上他的脖颈。然而闻人蔺什么反应也无,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将她连人带手臂从身上分离,平搁在了榻上。
离了那片惑人的气息,赵嫣立刻如置身火海,难受地蜷缩起来。
她忍不住去碰闻人蔺撑在榻沿的手,将两根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指节握在掌心。
见闻人蔺没拒绝,赵嫣又壮着胆子,将另一只手也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