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闻内间书架前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是霍蓁蓁在踮起脚尖寻书看,却不小心拂落了藏在书架上的一个小木盒。
“抱歉抱歉!我没看清上面有个盒子!”
霍蓁蓁歉意地蹲身去捡拾,随即“咦”了声,好奇端详起来。
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黄铜圆片,如同一面镜子,光可鉴人。
“无碍。”
容扶月起身,将盒子放置一旁,柔荑素手轻轻抚着霍蓁蓁光洁的额头,温声道,“没砸伤郡主吧?”
“没,没有。”
容扶月这般温柔,霍蓁蓁反而不好意思,闹了个脸红,“对不起……”
“没伤着就好。是妾放置不妥,惊到了郡主。”
容扶月安抚着霍蓁蓁,将那枚铜片捧起,轻轻放入匣中。
赵嫣这才认出来,那是枚护心镜——
奇怪。舅舅不通武艺,而舅母亦是出身书香门第,身边怎会放着武将的护心镜?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魏琰笑道:“聚在一块商量什么呢?”
“妾未照顾妥当,差点让坠物惊吓到郡主。”
说着,容扶月将那小匣子重新放回书架上。
那层有些高,容扶月举得有些吃力,魏琰顺势从身后帮了她一把,温柔道:“我来吧,阿月。”
放置好东西,魏琰这才转身,将那枚玉佩交予赵嫣。
“殿下看看,是这块么?”
那是一枚莲花玉,与赵衍平时佩戴的那枚极为相似。
赵嫣伸手去接,临近了却发觉不对。
自她被逐去华阳后,赵衍就只用华阳所产的水玉琢玉佩,而这枚莲花玉的材质却是和田暖玉。
赵嫣一时也疑惑起来,迟疑道:“这枚……不太像……”
“不是殿下所遗落的吗?”
魏琰也有些讶异,望向手中的暖玉。
容扶月过来看了眼,“兴许是别的客人落下的。”
魏琰这才收回手,将玉置于桌案上道:“也对,许是臣记混了。看到是莲纹,就自然而然想到了殿下。”
侯府备了午膳,但赵嫣并未留用。
出了侯府,赵嫣戴上兜帽遮面,上车前想起一事,问霍蓁蓁道:“郡主可知,容家曾与哪家武将交好?”
“宁阳侯夫人?”
霍蓁蓁想了想,一拍手道,“我听阿爹说起过,容夫人在嫁给宁阳侯前曾订过亲。”
“是谁?”赵嫣忙问。
霍蓁蓁皱眉,泄气道:“不记得了。他们说得隐晦,我也没听清。”
霍蓁蓁还未答复明白,就听街对角传来了马蹄声。
蔡田驭着肃王府的马车,缓缓靠边停下,垂帷中伸出一截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一角。
赵嫣知晓,闻人蔺回来了。
她顿时一轻,朝霍蓁蓁笑道:“郡主先回府吧,不必送孤了。”
“不送?那你怎么蒙混回宫?”
“有人来接。”
说着赵嫣快步向前,上了闻人蔺的马车。
宁阳侯府。
魏琰看着手中的莲花玉,直至它从指间滑落,摔成三块。
玉似君子,连破碎声都是轻淡而内敛的。
他从碎玉上踏过,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