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不怒自威,惊得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没有谁逼我,”她昧着良心说:“我是自愿的。”
魏弋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你眼睛怎么红了?”
姜妤连忙把头埋起来,瓮声瓮气道:“我就是怕你看见我还在这,会生气……”
指的是她刚刚擅闯里间,还撞破了他泡澡的事。
魏弋闻言垂眸,指腹摩掌着碗沿,一时有些心猿意马,“没有生气。”
姜妤:“嗯……”
“手疼么?”“不疼。”
“天色不早了。”他把漆黑的药汁一饮而尽,而后垂眸打量她,语气波澜不惊:“我送你回去休息。”
听到可以回去,姜好顿时觉得如临大赦,只是刚松了半口气又猛地顿住,“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试图婉拒他:"弋哥哥你还有伤在身,我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
魏弋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宫里还不太平,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知是不是今日接二连三的震撼,让姜好只是被他握住一只手,都羞涩得面红耳热,眼神疯狂闪躲。
两人一路缄默。
大概是男人的表情始终从容镇定,让姜好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甚至有勇气开始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弋哥哥,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认出那个云幽是假扮的啊?”
“她的眼神……”魏弋顿了顿,有些含糊其辞地:“不对劲。”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云幽第一眼看向他时,眼里是故作矜持,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欣喜和迷恋。
那根本不会是姜好看他的眼神。
姜好蓦地感觉到身侧的帝王气息变了,诧异地抬头看向他锐利的下颌线,神色微怔:"怎么了?"
“入冬了。”他突然转移了话题,“等年后入春你再走,好么?”
老实说,姜妤并不愿再过多停留,尤其是还发生了今天这么尴尬的事。
见她沉默无言,魏弋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软绵的手指,落寞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恳求:“陪我过一次年吧。”
他说,“我想和你一起看看雪。”
姜妤最终还是妥协了。
慕青站在铁门外,看着紧紧缩在牢房一角的谢辞,不悦地皱眉。
狱卒小心翼翼地禀告这几日的情况:“他一直不吃不喝,兄弟们把他打得死去活来,也不见吭声,完事了就枯坐在那里,跟个行尸走肉一样。”
慕青默了默,冷着脸把狱卒手里的冷硬馒头接过去,忍着脏臭味进去,蹲在谢辞面前。
“吃点吧。”他说,“公主要你活着,你若是死了,她会不开心的。”
像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的囚犯,在听到''公主''那两个字时,才终于耸动了下肩膀。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遮挡在凌乱长发下的面容。
借着阳暗光线草青才勉强看清了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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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阴暗无线,暴青小烟虫自消了邪水,自纭总待示中尤叔贞之运之石鸟,如今却是饥很通和狰狞可怖的脸。
他压下心中的惊骇,自顾自地继续诱哄着:"我知道你还是喜欢九公主的,可她一直没来见你,并且笃定你只是利用她、根本没有喜欢过她,如果你现在就这么死了,那她可就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心意。”
“难道你还想指望别人告诉她?”慕青嗤笑一声,“没有人会告诉她的。”他不会,魏弋更不会。
从踏入北祁皇宫开始,魏弋就彻底封锁了囚禁谢辞的消息,姜好也从未过问,还把折磨谢辞一事全权交由他负责。
没有人会关心谢辞的死活。
然而眼下他这么快就失去求生意志,慕青可不想辜负姜好的嘱托,只能多磋磨一日是一日。
见谢辞面容松动,他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要好好活着,万一哪天公主心软了,想起你来了呢?"
“来日方长,你总能见到她的。”
不知是哪句话点醒了谢辞,总之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眸,瞬间亮起稀碎的光。
像是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眼尾逐渐泛红,抢过那只冷硬馒头,开始拼命地啃咽,滚烫的热泪不断地滴在馒头上面,可惜谢辞没有舌头,尝不出苦涩。
慕青如偿所愿地起身,离开前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一眼。等过了这个年,九公主就会带他出去云游四海,归期未定。
谢辞,等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