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真好看。”还是那句话。
“你说过了。”
“可是真的好看,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他笑了笑。
“这种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你是第一个。”
他眼底笑意减淡。
夏矜反问:“你不信吗?”
他没有答,过了几秒问:“还要喝吗?”
夏矜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便知道自己已到烂醉的边缘,摇摇脑袋道:“不喝了。”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夏矜有些惊奇:“你们酒吧还提供这么周到的服务吗?真是贴心,怪不得生意这么好,我也只买了你一瓶酒而已,送回家要加钱吗哥哥?”
“……不用。”
夏矜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酒后反应力变迟钝,右脚踩地时落点不稳,差点歪倒。
Liam伸手扶住了她的小臂。
“慢点。”
夏矜看过去。
等她站稳,那只手便离开了。
“要做什么?我帮你。”
腕侧被触碰的地方生出滚烫的温度,夏矜抿唇,舌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
她垂眸看他。
男人没有动,灯光闪过,夏矜的影子落在他身上,耳环的影子恰好落在他左边胸口。
微微晃动的影子,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手指不经大脑思考地伸了出去,什么也没有捉到,只碰到温热的胸膛。
衣料薄,掌心感到温热的体温,和平稳有力的心跳。
夏矜的目光沿着男人的脸庞轮廓缓缓移动。
眉宇,鼻梁,薄唇,喉结。
又回到眼睛。
每一次四目相对,夏矜都觉得,那双夹杂着轻浅笑意的眼眸中,藏着一把小钩子,引诱她靠近。
夏矜曲起腿,膝头正好卡进男人微微敞开的双腿。
“我想做坏事。”她轻声说。
Liam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夏矜。
仰头看着她问“醉了?”
夏矜摇摇头,眼睛比刚才更加明亮。
曲腿的动作让短裙裙摆又往上移了几寸。
灯光一闪而过,白得晃眼。
膝盖边缘蹭到男人西裤,他垂眸扫过,往外挪了一寸。
又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矜道:“我还很清醒。”
他眉头微蹙,似是要准备起身,却不防备地被人用力一推。
随即身体朝后仰去,背抵在椅背的同时,某个柔软的东西轻轻在左边脸颊上贴了下。
一触即离。
两人的目光在咫尺间相接。
夏矜再次低头。
“夏矜!”陶子君的声音由远及近嘹亮地传来,“夏矜夏矜!完了完了完了!”
夏矜本就心虚,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一跳,霎时清醒一分,亲吻目的地也被吓得拐了个弯,从男人颈侧擦过。
陶子君穿过人群,瞧见眼前的场面时,两眼差点一黑。
夏矜已经收腿站好。
“怎么了?”
陶子君说:“叔叔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问你在哪,像是有很重要的事,你快点回电话!”
夏矜刚拿起自己手机,屏幕上便弹出一通来电。
“喂,爸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三秒,才沉声问:“怎么这么吵,你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正经地方。”夏矜说,“我晚点就回家了,哪有孩子二十几岁了家长还设门禁的,老夏同志,你思想这么不开明吗?”
“谁不开明了,你老子我还不开明?”对面话音一转,“我听说正则今天回来,你明天带他回来一起吃顿饭吧,你爷爷跟我耳朵边叨叨半天了。”
“谁?”夏矜一愣,“谁回来?”
“……你不知道?”
夏矜默默嘟囔,我怎么知道。
嘴上却飞快地打包票,说怎么会呢,知道,您放心,一定带他回去跟爷爷吃饭。
陶子君已经走回卡座,借着昏暗的灯光,朝沙发上的男人看过去。
一看便愣住了。
揉揉眼睛,确信自己的判断力没有出错,满脸愕然。
“徐……!”
话音卡在半途,沙发上的人食指轻轻抵在唇前,轻笑着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侧对着打电话的夏矜并未看见,还在讲电话。
“嗯嗯,知道了……好……我保证……挂了,你好唠叨……”
好一会儿,电话挂断,夏矜长长叹口气,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还回去,又从卡包中随意抽出一张银行卡,俯身,指尖挑开Liam的马甲,塞了进去。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夏矜细眉耷拉,微恼道:“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
陶子君开口:“矜矜……”
被人打断:“谁回来了?”
沙发上的男人开口。
夏矜:“我那没见过几面的便宜老公。”
她惋惜完,才换上了笑颜,离开之前凑到Liam耳边,轻声叮嘱:“不过哥哥,我明晚还来,要等我哦。”
说完,潇潇洒洒地朝陶子君挥挥手:“你和思思继续玩儿,我打车走。”
夏矜上了车,才想起来压根不知道上哪儿找这位名义上的丈夫。
翻开微信好友列表,在搜索界面输入“徐正则”三个字,相关用户只有一个:
备注:徐正则助理。
夏矜编辑:「你老板回国了?」
对方秒回:「是的。」
夏矜:「人在哪儿?」
助理:「徐总回了您与他婚后同住的别墅。」
夏矜:「?」
助理:「崇礼路111号寒山庄园A6栋,您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门禁系统,别墅大门初始密码为1927。」
夏矜:「[大拇指]」
地址告知司机后,出租车在路口拐了个弯,便朝城北方向的寒山庄园驶去。
夏矜随手翻了下与徐正则助理的对话框,看到半年前的消息记录,才后知后觉想起,当时对方加她微信,便是来询问身份信息与亲笔签名,提醒她可以随时住进寒山庄园,管家与佣人24小时等候。
夏矜看过消息就忘,后来没过多久,大概是6月中旬,她收到一份快递,竟是寒山庄园的房产证,上面的所有权人,她与徐正则并列。
夏矜降下一半车窗,风吹进来,酒也已经醒了大半。
这件事是徐家授意,还是徐正则私人吩咐。夏矜至今不知。
半小时后,出租车抵达目的地。
远远的,便瞧见A6那栋亮着灯。
输入助理告知的初始密码后,别墅大门果真应声而开。
想起夏家老宅那一大帮人,夏矜深呼吸,虽然不情愿,但未来她还是需要拉上徐正则一起演戏。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心道还好为了预防老夏同志早有准备——伸手扯一扯领口,拽拽裙摆,火辣性感的贴身小黑裙便变回了平平无奇的长袖长裙。
夏矜有好几条这样的裙子,皆是她本人亲自操刀设计制作,为方便偶尔与姐妹出去玩,并不被她爸唠叨准备。
没想到今天也能派上用场。
一整套换装时间才花去不到半分钟。
夏矜舒口气,随后听见客厅另一边楼梯方向,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揉揉脸颊,对着玄关柜上一尊光可鉴人的金属摆件调整微表情,感觉到脚步声不断临近后,小碎步跑过去,不等看见徐正则本人,便捏出一把甜渍渍的有效夹子音,一个称呼拐出八个弯儿:
“亲亲老公,你回来了呀!”
尾音的“呀”掌控得极好,嫩生生,娇滴滴。
大概是听见她的声音,下楼的脚步戛然而止,夏矜也拐过了弯,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徐正则本人。
挑高8米的大客厅,吊灯明亮,足以让夏矜看清楚男人的长相。
眉眼,鼻梁,薄唇,正是今夜才在酒吧邂逅的Liam,甚至颈侧喉结旁,还留着一枚樱桃大小的口红印。
口中紧跟着的一句“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呢”硬生生卡克。
夏矜原地石化。
楼梯上,徐正则停顿的脚步重新迈动。
边下楼,边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衣袖扣。
“怎么,不认识了?”
夏矜脑袋晕晕:“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淡淡笑着,望着她反问一句:“你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早已摘掉了眼镜,视线从上到下看了看夏矜的着装,不难猜出,这一套规矩的长袖长裤,正是半小时前酒吧里那条贴身小黑裙的衍生物。
徐正则收回目光,对上夏矜还没有转过弯来的迷茫目光,眸中含笑:“夏小姐,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才那条裙子。”
说着将摘下来的钻石袖扣扔在桌上,伸手,从西裤口袋掏出来一张薄薄的卡片,当着她的面,轻飘飘地搁在桌面。
“没有记错的话,这张黑金卡,是我们领证那天我给你的。”徐正则走去岛台,倒了杯水。
夏矜瞳孔因震惊微微放大,客厅的吊灯明亮无比,映照在眼前的人身上,她终于知道当时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打开手机,翻到半年前公开结婚证的朋友圈,对照那张红底双人照确认,夏矜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什么Liam,,明明就是徐正则这只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狐狸。
“大哥,怎么是你?”
“大哥?”
徐正则喝了口水,语调温和地说:“刚才你可不是这样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