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见大哥终于停下了念经的意思,这才想起来好奇一件事情,她的手指在袖中攥着,一双清澈的杏眼朝大哥看去:“大哥,那姜大郎君也算是声名显赫,从前该是你最欣赏的人物,为何阿婳一提他,大哥便如此讳莫如深?”
林珣低头审视着林婳,似乎是在判断她方才否认自己对姜桓的意思是真是假,可看了一会儿他便放弃,他这个妹妹瞧着温吞娇柔,可真要骗起人来,跟只小狐狸一样,他是看不出。
“你那是只提他吗?你分明是心里眼里都装满了他。”林珣收回目光,重新板起脸,“若是旁人注意他姜大郎君,我自然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可若是你,咱们林家的女儿,那便不成。”
“他们姜家祖老曾经指着天立言,姜家子孙誓不入仕,不沾案牍,不染尘埃。姜家是祖传的傲骨,到了如今这一代,嫡系就留了个姜大郎君,瞧着是位不显山露水的,可我瞧着,那位的心气,更是他前头几位先祖都比不了的。这样的家学,这样的性子,你若去了,必然要受委屈,若你动了旁的心思,便趁早歇下。”林珣话说到最后,已经隐有警告之意。
这些话若从前的林婳听,只会觉得大哥是在吓唬自己。
她身为宰相独女,自小受惯了父母的宠爱,并不觉得一个连官衔都没有的姜家能奈她何,更不知晓,她因权势地位或美貌娇气得来的偏待,在姜桓那里统统被弃如敝履。
死过一次的林婳再听这话,才觉得大哥看得透彻,一眼便将他们两个不可能和睦的结局看出来了。
“大哥请放心,阿婳从没有这个意思,姜家的大郎君属意哪家姑娘都好,总不可能是我的。”林婳笃定道,这一世没有了她的阻挠,想来姜桓便能称心如意,同他那位心爱的女子在一处了。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林婳只觉得心头轻轻,她为其纠结困扰短短一生的事情,原来竟如此好解决。
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路。
林婳说话时便看着大哥的眼见,此时话说完了,见大哥还是那副表情瞧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觉得她的话不大可靠,总之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
林珣瞧着自己的幼妹自小被父母娇惯着养大,不知道这世间的疾苦,头一次听她如此笃定地说着什么话,他心中拂过一丝不安感,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他失笑一声,这才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林婳见大哥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眨了眨眼睛朝他手中望去,这才发现是一瓶膏药,她没有多少反应。
林珣见状直接将泛着冷光的白玉药瓶递给一旁的简竹:“从那样高的地上摔下来,脚上定然撞得不轻,你不好请大夫,这是我称你二哥摔伤了要来的药。你回去帮她瞧着些,伤处不可马虎。”后半句话是给简竹说的。
简竹点头称是。
林婳记得,上一世大哥未曾当面拿出给她的药,后头她也确确实实敷过药了,可那要却是二哥落在她这里的,后头又说自己懒得取,索性留在林婳的院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