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再复看了眼星儿身上王府婢女统一穿戴的棉衣,关怀问道:“我昏睡之际,你在王府可还好?”她就怕她这样的出身,连带着星儿也在王府受欺负。
星儿眼里流出一丝感慰,对宋寻月道:“小姐放心,王府的姐姐都很好。寄春姐姐给我拿了新衣服,还带我吃饭……小姐,我长这么大,除了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照我。寄春和栀香,人都很和善,很好相处。”
宋寻月听着星儿的话,望着她真挚的神情,唇微抿,随后唇角出现笑意,道:“看来王府的人都还不错?你没受委屈就好。”
星儿抿唇笑,重重点头道:“真的都还不错,并没人仗势欺人,可比咱们府那些下人好多了,而且寄春他们说,王爷宽松待下,只要做好分内的事,不要背叛王爷,在王府就能过得很好。”
宋寻月听着星儿这些话,不禁松了口气。星儿自小陪着她,从小与她相依为命。日后嫁去王府,无论她日子过得好不好,但是星儿能和婢女们相处不错,有个较为宽松的生活环境,她很欣慰。
话及至此,星儿似是想起什么,忙向宋寻月问道:“对了小姐,别苑空置许久,很多东西恐怕都不齐全,栀香他们三个跟着过来,虽然只有成亲前这一个多月,但是也得生活,很多东西需要购置……”
说着,星儿小心觑着宋寻月的神色,眼底隐有担忧,试探问道:“王爷今日给的钱,够吗?”
宋寻月这才想起今日谢尧臣给了她一些银票的事,她忙点头,从袖中取出银票,对星儿道:“我也不知,我们看看。”
主仆二人的目光都黏在宋寻月手上,待宋寻月从袖中取出那叠银票,又将其打开后,主仆二人齐齐愣住!
只见眼前头最上头的那一张,居然是张五百两的!
而她手里,居然还有厚厚一叠!
星儿盯着宋寻月的手,眼睛都瞪大了,磕巴道:“小、小、小姐……应该只有这一张是五百两的吧?”
五百两诶!最上头这张是五百两的银票!这么多钱,应该只有一张吧!
宋寻月亦在愣神中,听得星儿的话,她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也不知道。”
说话的同时,宋寻月一张张翻看起来。
星儿全程看着宋寻月手里的银票,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宋寻月亦是震惊不已!惊讶道:“十张!全是五百两!”
星儿倒抽一口凉气,眼睛宛如铜铃,震惊的看向宋寻月。五百两,十张,五千两!
宋寻月看着手里的银票,不禁咽了口吐沫,五千两,这同一夜暴富有什么区别?
她尽力稳住自己心绪,对星儿道:“好像真是五千两,他怎么给这么多?他是不是拿错了?”
星儿心绪尚未回归,震惊道:“有可能……不然这也太多了。”
宋寻月道:“若不然,该买的东西买完,剩下的钱,等成亲后还给他?”
星儿想了想,怀着疑惑,向宋寻月问道:“现在给五千两,确实多。可成亲后,小姐你和王爷就是夫妻了,王府庶务你怕是要管,还不还的,有必要吗?”
宋寻月听完星儿这话,陷入沉思。
星儿所言有理,虽然这门婚事来的突然,谢尧臣名声又差,全不知成亲后会是什么情形。但既然嫁了,她就会好好过日子,不可能当那种府中一切事务都不知晓的主母,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王妃,该握在手里的,她必然不会放手,比如财政大权。
所以,等成亲后再还这五千两,意义不大。
但是谢尧臣一次性给这么多钱,她还是觉得,辰安拿错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当时给她钱的时候,谢尧臣也没看。若不然,等在别苑安顿好,明后日,便叫栀香回一趟王府,将多余的钱还给谢尧臣。
做好决定,宋寻月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取出一张银票,交给星儿,对她道:“等下收拾好房间,你和丹香去买些够咱们五个人一个月的生活所需回来。剩下的钱兑换成小面值的银票,回来给我,我到时一并还给王爷。”
星儿接过应下,便同宋寻月一道进了房间,和栀香等人一起收拾房间。
待几个住的地方安置妥当,星儿便和丹香一道出门,去城里购置生活所需,宋寻月则将栀香唤来跟前。
宋寻月坐在屋里刚收拾利落的罗汉床边,对栀香道:“栀香,今早出来时,王爷给了我一叠银票,本是用于我们这些时日生活所需,但我刚才才看,发现足有五千两,我私心估摸着,可能是王爷自己没注意,拿错了。所以,明日你能不能帮我把剩下的还回去?”
栀香听着宋寻月这番话,唇边渐渐挂上笑意,待她说完后,栀香笑道:“小姐安心,王爷并没有拿错,辰安大人平日身上就是会带五千两银票,这就是王爷给您的零用。”
宋寻月闻言愣住,随后道:“平日会带五千两在身上?”
栀香含笑点头,宋寻月面露疑惑,沉思片刻,向栀香问道:“王爷一年的俸禄有多少?”
栀香回道:“一万两千两。”
一万两千两,对她来说是从来不敢想的数字,但对于谢尧臣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纨绔,当真算不得什么。辰安平日里身上就带五千两,这次又一下给她五千两,是他年俸的一半啊。
宋寻月眉心微锁,照谢尧臣这种花法,一万两千两的年俸,哪够啊?别是嫁过去风光几年,就得一起喝西北风了吧。不能再这样下去,等嫁过去之后,日子得计划着过。
而且以谢尧臣那种挥霍的情况,她要是节省些,指不定会跟她闹不高兴,哎……宋寻月叹息,俸禄一万两千两,出手就是五千两,也不知他有多少家底够他这般挥霍的。
宋寻月取出剩下的九张银票,抬头看向栀香,对她道:“等下等星儿和丹香买东西回来后,剩下的银子,还有这些银票,明日你一道都还给王爷去吧。跟他说,心意我领了,但确实用不到这么多,这都是他年俸的一半了。”
栀香看着宋寻月递来的银票,哑声失笑:“小姐,真的不必还……”其实她很想告诉宋寻月,王爷还有个祝东风,年进账二十多万两,这点银子,真的不算什么。但这些话,还是等大小姐嫁过去之后,王爷自己和她说吧。
宋寻月见她这么说,伸手拉起她的手,将银票放在她手上,对她道:“确实太多了,明日你一定要送到。”
栀香失笑,只好接过,点头应下。
五个人一个月的生活所需,星儿和丹香傍晚方才归来,所用花费不到二十两,剩下的四百八十两,分别换成了四张百两银票,一张五十两银票,以及三十两现银,宋寻月也一并给了栀香,叫她明日还给谢尧臣,栀香只好应下。
当天晚上,几人在别苑里,一道张罗了晚饭,吃过饭后,宋寻月自回屋去找书看,而星儿则和栀香一同回了一趟宋家,去收拾宋寻月的东西。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栀香便拿着银票和银子,回了王府。
栀香去的时候,谢尧臣已经起了,正在吃早饭。他们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都是日上三竿才起,但是前些日子,忽然开始早起,早起的同时,盯上了宋家大小姐,当真奇怪。
谢尧臣见栀香回来,面露一丝担忧,放下筷子,问道:“怎么?别苑有事?”
栀香摇摇头,走上前行礼,随后将手里的银票,还有那三十两现银全部放在桌上,对谢尧臣道:“回禀王爷,大小姐说五千两太多了,昨日购置五人的生活所需,花费不到二十两,剩下的大小姐叫奴婢全给您还回来。”
“嘶……”谢尧臣蹙眉:“怎么还想着还回来?”在他的记忆中,他第一次给宋寻月五千两的时候,她分明开心极了,怎么现在反倒还回来了?
未及谢尧臣想明白,栀香接着道:“大小姐以为是辰安大人弄错了,毕竟数额太大,但是奴婢解释过后,大小姐问了您的年俸,还是决定归还。”
谢尧臣听罢,想了想,随后失笑。
明白了,怕是觉得自己一下给了她年俸的一半,她觉得他这举止不适合过日子。谢尧臣笑,对栀香道:“放这儿吧,左右等成亲后,不分彼此。”
只想点头应下,谢尧臣跟着问道:“昨日他们都去都买了些什么?”
栀香回道:“回禀王爷,我们五个人一个月的生活所需,也就是些被褥、米面、炭火、蜡烛等物。宋府里头昨晚派了个厨子过来,说日后每日新鲜蔬菜,宋大人会安排。”
谢尧臣点点头,对栀香道:“左右就一个月,就先这样吧,你抓紧回王妃身边去,饮食上警醒着,莫要给他人伤害王妃的机会。”
这还没成亲,他们王爷怎么一会儿唤大小姐,一会儿唤王妃的,栀香抿唇偷笑,行礼退下。
栀香走后,谢尧臣唤来张立,问道:“宋府那边,孙氏如何处置了?有消息了吗?”
张立行礼回道:“宋大人今日告了假,对外说是孙氏私通,以此罪下了狱,怕是要施以仗刑,活不成了。”
这处置,和他记忆中相差无几,谢尧臣点点头,接着问道:“宋瑶月呢?如何处置了?”
张立回道:“按照送来的消息,二小姐眼下已被宋大人关在了院中,软禁起来,至于如何处置,暂时并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