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把笔记放了下来，扫了一眼他的桌面，画笔都被收走了。
“明糯同学明天也不来上课。”
明糯没有注意到细微的差别，他有时候会在画室待到很晚，这些都是学校和老师知道的。
他担心江熠是觉得他不去上课，这样不好，明糯组织了一会语言，才闷闷出声。
“要去，画画。”
明糯把笔盒合起来，低头看着里面根根分明的炭笔，抬眼看一眼面前的少年，想了想说。
“笔记，明天晚上会还给你。”
他说话慢慢的，嗓音有些低，讲出来有些忐忑，半天没有等到回应。
江熠说了个“好”。
等到人离开，明糯才松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着很淡的松香，明糯只能闻见一点点，属于Alpha的信息素在收敛之后，像是香水一样。
明糯在人走之后才出教室，他在走廊上巡视，没有找到江熠的身影，自己慢吞吞地沿着熟悉的路回家。
翻开笔记，入目的是凌厉冰冷的字迹，和江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字迹很好看，明糯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
黑板上似乎经常有，老师会经常让江熠上去写答案。
明糯把笔记全部等比复制的抄下来，江熠写的很详细，物理他总是看不懂，旁边标注的有简单举例和原理。
他抄笔记抄了整整两个小时，手机屏幕期间闪烁过，群消息几乎屏蔽，除了舅舅哥哥之外，没有什么人和他联系。
明糯揉揉眼睛，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同学他没有主动加过，只有零星几个人，班长和课代表之类的。
消息列表出现了小红点，是完全陌生的头像，备注是江熠。
明糯脑袋前缓缓出现一个问号，忍不住点开看看，原来他加过江熠的好友。
可能是刚入学的时候加的，那个时候江熠好像还是班长。
江熠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和临走的时候讲的一样，看不懂的可以问。
不回消息有些不礼貌，明糯和对方并不熟，他在消息框里点点删删，最后犹犹豫豫，选择了不回复。
……
明糯一整天都在画室里待，他熬夜把物理笔记抄完，在画面上出现了一张完整抽象的人脸之后，人脸用晦暗的颜色结合在一起，整体的色调却又偏暖色，带着异样的惊悚美感。
“明糯，你画完了？”宋慈出现在他身边，看了眼他的画，略微停顿了好一会。
“我看最不用担心的就是你，现在只有你赶完了。”
明糯画画的时候并不分神，他画的也很快，能够直接出成品。
他手上沾满了颜料，松油和蓝色的颜料在皮肤上像是闪闪发光的蝴蝶。
“你那边……怎么样了？”
宋慈爽快地笑起来，“还差一些进度，明天用不用我去接你？”
他们两个并不在一个学校，宋慈在英中，明糯在附中，两个学校距离有一些远。
明糯记起来，周末还要去聚餐，他摇摇头，宋慈并没有强求，又叮嘱他两句。
“那你不要忘了时间和地点，画记得放好。”
明糯点头，有时候画室会出现一些参展前丢画的情况，他眼角扫到了什么，椅子上是黑色笔记本，要还给江熠的笔记。
片刻之后明糯收回了视线，他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没有几道人影。
他大多数没有在看人，而是在看路边的梧桐树、在看时而清晰明朗，时而晦涩模糊的天，还有摇晃的树影，和黑色制服拉长的影子。
明糯手机屏幕闪烁，他收到了信息，略微眼熟的头像发来了一条信息，让他直接送到琴房，不用去教室。
这个点已经放学很久了，明糯记得琴房的位置，原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很喜欢待在后门那边，那里有流浪猫。
明糯分不清去教室还书和去琴房哪个更好，他转向琴房，手指攥着手机，抱着笔记本在路上胡思乱想。
在他纠结犹豫的这一会，已经到了琴房外面。
学校琴房建在后门附近，墙壁上种了连天的野蔷薇，琴房上有金色纹路，远远地看上去像是纯白的一座庄园。
悠扬的曲调传出来，明糯在门口站着，他不太敢打扰对方，眼角扫到了窗台那里有缝隙，笔记放在那里似乎很合适。
在这么一会，里面的琴音戛然而止，明糯通过窗户和江熠对上目光。
琴房门打开，明糯站在阴影后面，他因为偷看被抓住有些心悸，对方到了他面前，阴影落下来，似乎比他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