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应该在医院。
江熠把那杯水递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
江熠：“昨天送你去了医院，医生说你昏迷时间不定，在医院不方便照顾，所以把你带回来了。”
今天是周六倒是不用担心课程，指尖通过玻璃杯传来温度，他眼角扫到了什么，雅黑的柜子边缘立着一份冰冷的病历。
“这是检查结果，我没有打开。”江熠注意到了，补充说，嗓音带了些温度。
明糯知道没有打开，封条还完整地封在上面。他忍不住看向江熠，多瞅了两眼，指尖触到玻璃杯，干涩的嗓间挤出来话音。
“……谢谢。”
他掌心出了一层汗，病历拿过来，眼睫落影忍不住抬起来。
江熠识趣地起了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粥怎么样了。”
门被轻轻地带上，充斥在属于Alpha的气息中，明糯总觉得有些怪异。江熠把他带回来，可能因为他是beta。
beta与Alpha、omega之间如同隔了一扇屏障，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只能闻见气味，信息素对于beta来说如同香水。
明糯把病历打开，上面一大串的专业词汇映入眼帘，他一行行地扫过，最后目光落在总结上。
心情变化引起的腺体残余反应，切忌过度紧张、极度抑郁，保持正常心情即可稳定残余细胞里的神经元素……
明糯下意识地去碰自己的后颈，那里已经恢复如初，只能摸到极其细小的一道疤痕。
他把病历合上，药物和之前医生给他开的一样，手机也被江熠放在一边，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昏过去将近一整天。
门只轻轻合上，气味顺着飘进来，清糯香甜，明糯下了床，他打开门，眼中带着些许好奇，猝不及防地和江熠对上视线。
江熠那双眼偏深茶色，总是显得很温柔，没有什么攻击性，挑起来时仿佛能窥见墨色，看见他之后略微弯了弯。
“粥刚做好，过来吃点东西。”
明糯这次没有收回视线，他双手放在裤缝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睡衣尺码却刚刚好。
长桌上面铺了桌布，白色的绒布垂落，明糯坐下来，他开了口。
“……谢谢。”
明糯生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眉眼，那双眼总是垂着不怎么愿意看人，抬眼看人的时候会让人移不开。眼睛像是澄澈的宝石，蕴藏在天空之上湖底之下，干净透亮，黑色的睫毛弯曲透着安静与沉邃。
“没事，如果是其他同学，我也会帮忙，明糯不要有心理压力。”江熠说。
闻言明糯提着的心放下，他不喜欢被特殊对待，会让他手足无措。
他喜欢做大多数之一，这样会显得他很合群。
他盯着桌上的食物，江熠做了清淡的咸粥，里面是虾肉和山药，有蒸饺和玉米烙，还有……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唯一的小蛋糕上。
上面的樱桃鲜红欲滴，江熠状似无意的提起，说，“昨天在口袋里找到的，那个已经没办法吃了，所以今天重新做了个。”
“是给明糯做的。”
明糯收回了视线，他耳朵稍微红了些许，不知道是被粥的热气蒸的还是别的，他又机械地重复了一句“谢谢”，然后把粥放进嘴巴里。
两个人吃饭都没有怎么发出声音，明糯没有动那个小蛋糕，他原本还有些紧张，江熠没有尝试和他讲话，一直安安静静，他于是稍稍放下心。
“我来收拾就是，”江熠问他，“明糯今天还要去画室吗？”
明糯点点头，周六日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所以会去画室画画。
“路上注意安全。”江熠只交代这么一句，他的病历和那些东西全部都用纸袋帮他装了。
明糯拿着纸袋在门口停下，他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如何向江熠开口，第一次他麻烦别人。
“医药费……记得发给我。”
明糯出了声，他和江熠隔着一扇门，江熠在原地站着，闻言眉眼出现些许变化，然后轻轻笑一声。
“明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下次来找我。”
好奇怪的要求。
明糯路上在走神，他险些撞到电梯门，后知后觉地停下来，细致的眉毛还在拧着，不明白江熠的意思。
可能正常的同学交往都是这样，明糯默默地想，如果只是给钱确实不太好。
他在心底把要做的事情上，加了江熠的名字。
要还一名Alpha的人情。
画室离学校并不远，明糯手机里有好几条宋慈的信息，昨天晚上他没有和宋慈道平安，他慢吞吞地打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