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源哈哈一笑,代为解释道:“酢浆与畜尿,俱有灼蚀之性。时候一久、便能再令圹铭石表面粗粝,仿佛风剥雨蚀一般。”
公孙玄同亦笑道:“至于埋入田中,不过是要将那股异味自行消解掉,不至于被博古之人、一眼看穿。”
佟春溪伏案大笑:“亏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我修道多年,竟闻所未闻!玄同哥,你这办法好坏不论、便只是步骤,就叫人叹为观止了!呵呵!”
三人笑了半晌,银鍑中的茶汤、已渐至无味。佟春溪又重炙了茶饼、捻好茶末,换水再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浓郁茶香才又接续上来,令人精神再度为之一爽。
李长源呷一口茶汤,舌头轻搅,将那股清新之感留在齿颊间。回味半晌、才徐徐咽下,不禁赞道:“美哉!近来洛阳城有一事,不知二位道友可曾听说?”
佟春溪将滤好的茶汤给三人一一添上,才道:“如何不知?香山寺欲在佛诞节前后,办一场‘神都武林大会’。太微宫使王缙、河南尹萧璟、西平郡王哥舒曜都已回了邀函,答应必亲去捧场。如今城中沸沸扬扬,人人皆言此事。长源道友,可有何高见?”
李长源笑道:“如此盛会,单凭一座香山寺,怎么可能振臂一呼、便天下云集响应?必然是太微宫与河南府暗中谋划,由香山寺挑头来做。并且、此次比武的彩头更是惊人,竟以那尚未寻到的‘如水剑’为头彩!其余武技出众者,公门、行营也都有意招揽。实在是江湖游侠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公孙玄同颔首道:“于公门而言,此谋一出、汇聚在通远渠的游侠之患,便可纾解大半。于释门而言,‘神都武林大会’一过,香山寺必然名声大噪,香火繁盛之景,未来可期;同样诵经礼佛的其余各寺,也会迎来更多信众。可谓是各得其所啊!”
李长源轻拍茶案、淡笑道:“倒也无妨!由此可见,通远渠之事已令河南府、太微宫焦头烂额,不得不另辟他途,妥善化解。只是,若‘如水剑’果真出世,以王缙和萧璟的谋划,定不会放心交给一个江湖之人。必然会有别的算计、埋伏在后。”
公孙玄同摩挲着手中茶盏,点了点头:“长源道友说得对。‘如水剑’只是一枚香饵,引诱江湖游侠出城、相互拼杀。然刀剑无眼,必有死伤!无论最终哪位大侠胜出,江湖游侠之间的梁子便已结下,往后只会互相攻杀、不死不休。然后公门、行营之人,便能拉拢分化,各个击破,将这些长年好勇斗狠的棘手角色,彻底压服。”
“阳谋在前、阴谋伏后,真是好算计!若这些游侠归附公门、行营,倒还罢了。若被一些藩镇、世家豪族收买,未必是朝廷之福,不可不防。”佟春溪不无担忧道。
“元夷子道友所言,正是朝廷顾虑所在,可谓是肘腋之患!我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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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随太子殿下前来,亦有这方面考虑。如今有些藩镇、边军,已经尾大不掉,若不能趁早处置,便是养虎为患。”
李长源说道这里,再不复方才的爽朗洒脱,眉宇间的忧虑,并不比数年前、面对蓟州叛军时要少,
“公孙道兄!我想咱们还是依计行事。劳烦你赶在那‘神都武林大会’前、将新制的‘如水剑碑’投放出去……至于其他事情,太子殿下另有安排。”李长源忽然起身,向公孙玄同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