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夕从紫极宫中告退,又去一处靖室中见了承虚子韩奉樵,将这几日淹流洛阳所遇之事,择紧要处与他禀明。待他点头首肯后,才携了随身包袱,回到自己居室。
居室里,牛庞儿、孙胡念正在争辩着什么,见杨朝夕进来便即住口,接上两人扑上,一人一边将他按在木床之上。
庞牛儿率先发难:“杨朝夕!你在洛阳好不快活,终于舍得回来了!你既认识了那花希子师姊,从今往后,便不许再和我二人争林儿妹子!”
杨朝夕被按在床上,口中却笑道:“你二人?小猢狲,你也喜欢林儿妹子么?再说林儿妹子又不是件物品,你们便去争、也得她自己点头对吧?”
孙胡念也笑道:“被我二人按住,还敢乱说话,看来是想找打!你既有了相好的师姊,我再不去争一把,岂不是便宜了这头‘蛮牛’?”
杨朝夕大笑:“此话有理!”
牛庞儿见孙胡念临阵倒戈,顿时大怒,按着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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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的手便松开来,转而向孙胡念攻去。两人一个灵活、一个莽撞,在两张木床和砖地上窜来跳去,一时间将居室闹得乱如猪舍。
杨朝夕见二人不可开交,再闹将下去、怕是要动了真火,便上去拦腰截住牛庞儿,笑道:“差不多便歇一歇,咱们先去斋院,吃饱了回来再闹。若去得迟,好吃的斋饭便要被别人抢光了!”
听到吃斋,牛庞儿果然安静下来,笑道:“小猢狲,回头再跟你计较!说好的一起对付这见色忘友的家伙,你这棵墙头草,倒得也忒快了些!”
孙胡念也笑着回怼道:“蛮牛!怕你还是怎的?咱们便在演武场上放对拆招,叫众师兄弟做个公断。你可敢来?”
牛庞儿哼了一声,不去理他,转过身和杨朝夕勾肩搭背,先出了居室,往斋院而去。孙胡念笑笑,便紧跟了上来。
吃过午斋,杨朝夕在伙房找到了朱介然师兄,从怀中掏出那对指虎来,送到他手里:“朱师兄,这是回山前,方七斗师兄从屠凉山手上夺回来的。我二人在洛阳北市,将那屠凉山暴打了一顿,算是给你报仇了,哈哈……”
杨朝夕说话间,便将那日在洛阳北市,偶遇娘亲被浪荡子轻慢、又牵扯出屠凉山过来寻衅的事情,给朱介然讲了一遍,听得他拍手称快。
朱介然感喟道:“那屠凉山手下横练功夫不俗,即便他那日没使阴招,我要拿下他,也不会轻松。杨师弟如今有了这等武艺、竟能压着他打,便是去行侠仗义,大概也够用了。”说着又把玩了一下那对指虎,笑道,“指虎原本也无凶善之分,不过用他的人,却多是心肠歹毒、偷袭耍奸之辈。此事于我而言,也算一桩教训,今后这指虎便挂在居室里,以便时时提醒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人又闲聊几句。朱介然关切了一番杨朝夕身上暗伤痊愈情况,杨朝夕也看了看朱介然前臂、小腿上的外伤,见伤口均已长好,才拜别朱介然,往紫极宫而来。
紫极宫偏殿内,公孙真人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面对面盘坐在木榻之上。一方低矮的几案横亘两人之间,上面是烹茶所用诸器,林林总总、却有近二十余件。两人各自捧着一只越瓷茶碗,一面闲谈、一面小口啜着茶汤。
公孙真人放下手中茶碗,又给那老道添了茶汤,才笑道:“吴天师!你本来云游四方,修的便是一等逍遥的道法。今日偏又有了口福!这‘渠江薄片’我藏了十余年,便是长源道友过来,都没吃过几次。这套越瓷茶碗也用了二十多年,本来八只、如今只剩三只……”
这须发洁白的老道,便是客居在此的吴正节吴天师。听见公孙真人这般炫耀,便又伸手点了公孙真人几下,笑着驳斥道:“玄同老弟,年纪越大、气度倒是越小了!不过吃了你几碗薄茶,便似邀功请赏一般,说这许多没用的门门道道,听着便令人生厌!”
公孙真人扬眉解颐道:“玩笑罢了!不过这茶吃下去,确是齿颊生津、体畅身轻、两腋习习生风!倒像是羽化飞升之感!”
吴天师捋须笑道:“这话说得太满。待哪日老道羽化飞升之时,再来印证你今日夸下的海口!”
公孙真人又吃下一碗,便听到杨朝夕脚步声已入了大殿。待他来到两人所坐榻前,便又笑道:“冲灵子,这位便是吴正节吴天师,还不速速行礼!”
杨朝夕听罢,连忙拱手长拜而下:“弟子冲灵子,拜见吴天师!”吴天师听见声音,便侧过脸来,对他颔首而笑。
待杨朝夕抬起头时,却见吴天师大惊失色,手中一松、茶碗竟滚翻在几案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