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敏跟向阳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秦琴跟周槐花都在帮忙。
周喜在院子里指挥着陆屿清给孩子换尿布。
周源带着他们几个本来都在他们屋里嗑瓜子看书,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他还摇摇头。
“周喜姑姑欺负人这件事情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转移到新姑父身上。”
他觉得他跟姑父感同身受。
周温翻开新的一页,看他一眼,“有没有一种可能,姑父是甘之如饴,而且自己觉得非常幸福。”没看到嘴笑的都咧到耳朵上了吗?
周槐花听到也是从厨房里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啧啧摇头,她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家的老爷们这么疼媳妇的,她就来这么一会,新姑爷就没闲着。
“我们喜是个有福气的。”
向阳跟余秀敏都习惯了,回来这几天都这样。
“周喜就是这个性格,这不陆同志可就喜欢的不得了。”余秀敏也是觉得周喜就得找个这样的。
厨房里也是说说笑笑的。
张全钢也不敢跟姑爷大侄子说话,他就闷头在院子里劈柴。
门口一会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女娃娃。
张全钢先看到的,这不是周荷花吗?他朝着堂屋里看了一眼,又看看厨房里,周家的事情他都知道,这也不是他家,肯定不能迎人进来,把斧头放下来就到堂屋门口,他皱紧了眉头。
“二哥,荷花来了。”
周洪山其实跟周荷花大约有十年没见过了,他不让她回来,她也是真的没回来,听说也没跟王甲一离婚,他站起来直接出去。
周良山也跟在后面,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子,这他不能不去看一眼。
田耽在厨房里透过窗户看周洪山往门口走。
周喜这会才发现,就没什么热闹是她不爱看的,立刻就跟了上去。
周荷花远比十年前显老,头上也有了白发,牵着闺女的手,有些局促。
“二,二哥。”这十年她过的并不好,王甲一因为不会生在外面到处招惹女人,前些年跟寡妇被她抓在床上,本想着去告他干脆让他游街,又想到如果这样那工作就没了,她那会没收入,现在回过头看看,才知道二哥说的话都是对的,王甲一不是个好男人,她如果能找个正常男人生活下去,孩子也能有好几个。
周洪山看着她,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周荷花牵着闺女,这是她五年前的时候抱养的,有人丢在医院的弃婴,她就领养了回来,没想到前几天她发现王甲一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动脚的,她当时一股气到头顶,直接拿着棒槌把他头都给打流血了,现在人还在县人民医院躺着。
“二哥,我错了,我想离婚,你能帮帮我吗?”闺女是她一点点这么抱着养大的,她看不得闺女受一点委屈。
周洪山看着她又看看胆怯的女娃,背着手沉默了好大一会,才让人进来。
周荷花瞬间就掉了眼泪,她这十几年是白活了。
周喜转身到厨房里,一脸着急,“娘,你快来,我那个二姑回来了。”
田耽在切菜,她不去,周家的事情就让周洪山处理,更何况是周荷花的事情。
“你好好去看孩子吧。”
周喜瘪瘪嘴,好吧,那她去堂屋看,手里还不忘拿上一把瓜子,靠在堂屋的门框上,十足的八卦样。
周荷花把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边说边哭,抱着闺女。
五岁的小女孩啥也不懂,但还是伸出来小手给周荷花擦眼泪,“娘别哭,我听话的。”
周喜手里的瓜子再也没磕下去,要不是看到这么多长辈在,她都要冲进去先骂这个姑姑,再骂那个人渣。
周洪山也是生气,“你想怎么离婚?”
周荷花现在是有工作的,公婆死了她现在接手的是婆婆的在供销社柜台上收账,听到二哥这么问,她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咋离婚啊?”
周洪山站起来伸出手指敲敲桌子,“房子要你住,工作不能丢,就这么分,他不会不同意的。”
王甲一这样的人就是看到周荷花没娘家依靠,又以为她跟自己过了十几年,捉奸在床都没事,怎么可能现在突然提离婚?再说他欺软怕硬,就周洪山往哪里一站,他就不敢说个不字。
周槐花也从厨房里过来,虽然二哥家跟荷花没来往,但她是姐姐也三五不时的去看过的。
“离婚,跟那个孬种离婚。”都是当娘的,听见这事都能气死。
五岁的孩子还不谙世事的看着他们这么多人,靠在娘的怀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槐花听完又到厨房里说了一遍。
田耽当下就把刀直接就砍在了案板上。
周喜还吓了一跳,她娘才是真的厉害。
周荷花带着孩子过了这么多年,带着孩子在娘家吃了第一顿饭,尽管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但这顿饭吃的比当年带再多礼物吃的都要心安,她真的知道错了。
“这孩子叫什么啊?”
田耽主动开口问,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而且大人的事情跟孩子没关系。
孩子仰着小脸,怯生生的,“我叫王夏夏。”
周荷花对二嫂再也没当年那种心情,人经历的事情多了,就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她是出生在夏天的,我当时就取了这个名字。”
田耽笑着给她夹了一只鸭腿,“吃吧,以后咱们就叫周夏夏。”
周源他们跟这个姑姑完全不熟悉,他胳膊肘碰了一下妹妹。
“你的鸭腿分给别人了。”小声嘟囔。
周温可不在意,“我看是哥哥你自己想吃吧。”
周源一个眼神过去,看破不说破啊,这个小丫头越来越难骗。
周将看他们兄妹俩在长辈都在的饭桌上说话就瞪了过来,主要是瞪周源的。
周源立刻就老实了。
周夏夏啃着大鸭腿,她好喜欢这里,还可以吃到肉哎。
饭吃过,周洪山就没打算多耽误,“走,你把孩子放在这里,现在去城里说事,尽快把事情办了。”还把周大山也叫了过来。
这次是他们兄弟三个过去。
周大山知道她要离婚是真的替她高兴。
几个人到了城里直接找到人民医院。
王甲一还躺在床上,那一棍子下来,他过来看医生都说是脑震荡,这个娘们下手是真重,这住院也不管自己,等出院了看他不回家打死她们俩。
周荷花先进到病房的,王甲一看到人就准备要嚷嚷,但紧接着看到后面进来的三个人,就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大哥,二哥,四哥,这大过年的怎么过来了。”
他当然害怕,周将是国棉厂的副厂长,上次他看到周将来车站跟他们领导说话,看起来关系真不错,想着要是那老娘们跟娘家没闹歪,怎么着也能托关系给自己升职啊。
周洪山看着他,“离婚吧,你做的那些烂事我们都知道,现在立刻就去办离婚。”
王甲一又瞪向了周荷花,怎么什么事都往娘家说,关键是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又变好了,他咽了咽唾沫。
“二哥,这事是不是误会啊,我跟荷花都结婚十几年了。”
周洪山没时间听他胡说八道,“房子给荷花和孩子住,她的工作已经是她的了,你没权力要回去,你赶紧起来去办离婚,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么办不行,那咱们就公安局见,我看看你是不是要进去蹲着。”
他跟这种人多待一分钟就会忍不住想揍。
王甲一知道周洪山的底气在哪里,他确实也惹不起,当年不就是张家全家都进去,张家老大还枪毙了,周洪山从来不说空话。
“行,离婚就离婚,但房子是我的,不能给她。”
周洪山背着手瞪他,“不可能。”
王甲一头疼的厉害,“那行吧。”他穿着病号服一起去办了离婚,过年也有同志值班,这离婚手续办的很快。
周洪山看他一眼,“以后要是敢找事,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周荷花拿着这张离婚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她又回到周家跟周洪山在屋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着的,然后才带着孩子回家。
第二天周将找人,找到了王甲一的一些把柄,下午就把人给送了进去,他向来做事都比周洪山狠,也是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太多,毕竟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春风一吹,可不能再让杂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