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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1 / 2)

“什么事?”初夏正在喂小狗,听到岑淮安的话,她扭头看向他问道。

狗狗在的位置距离家里很近,来回一趟,饭菜还是热的,初夏倒了些粥的汤汁在碗里,里面放些馒头泡软,放在两只小狗的面前。

两只小狗估计被饿狠了,着急地凑到碗边用舌头“吧嗒吧嗒”地吃,吃得又凶又急。

岑淮安告诉了她关于柳恬的事情,他不能和邦子他们说,他可以和妈妈说,妈妈会告诉他怎么办。

听完岑淮安的话,已经走到水盆边洗干净手的初夏用毛巾擦了擦手,看着面前脸上露出迷茫的岑淮安,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没有做错。柳恬的事情我们都同情她,但是你只是个小孩子,我和她爸妈不认识,我们都帮不了她。只有老师能帮她去做她父母的工作,如果老师愿意的话。”

初夏叹口气,其实不止柳恬,她们家属院也有这样重男轻女不想让闺女上学的人,这样的家长外人只能帮着劝一句,没有其他办法。

要是说资助,那么多人,怎么资助?而且这会儿谁家也不是多富裕,能养得起一家人就很好了,根本不可能去资助的。

初夏也不会说去资助柳恬,两人没亲没顾,她说去资助只会被人骂脑子有病,柳恬的父母也不会领情,只会觉得她多管闲事。

因为柳恬父母都是工人,不可能交不起孩子的学费,她们就是不想让孩子上学。

这种情况下去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只会给自己惹一身骚。初夏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她也不会当救世主。

这个年代全国各地那么多失学儿童,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拯救所有人,连国家出手都不可能,像后世九年义务教育,学费学杂费全免,一样有不让上学的孩子。

初夏和岑淮安说:“力所能及的忙,我们可以帮,比如我们今天救这两只小狗。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帮不了的,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安安,你今天安慰了柳恬并让她去找老师,这就做得很好了。”

如果是以前的岑淮安,听到哭声,是根本都不会去看的,更别说告诉她可以找老师帮忙。

现在的安安心中不再都是怨恨,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心里已经有爱了。

初夏很欣慰他现在的模样,毕竟是她一点点慢慢把他养成这个模样的。

安安点了点头,郁结的心情好了很多。

吃过饭,岑淮安去逗小狗,还想伸手摸它们,被初夏阻止了。

“它们身上现在很脏,可能还有虫子和跳蚤,你现在先不要摸。”

岑淮安只能收回手,抬头问初夏:“那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碰它们?”

“等我给它们的毛杀杀虫再说。”

岑淮安:“好吧。”

岑淮安下午上学走后,初夏就去给小狗买药了。这会儿没有宠物专用的寄生虫药,但是有给牛羊马用的牲畜驱虫药。

给牛羊马用的驱虫药剂量过大,其实人用的打虫药也可以给狗用,主要驱虫成分是一样的,用儿童的剂量就可以。

而毛上的驱虫药在卖种子农药的店也有卖的,很早就有了,因为驱跳蚤这种虫子也不止给牲畜用,家里有的时候也得用。

除此之外,初夏还买了爽身粉,不能用水给小狗洗澡,那用婴儿爽身粉干洗也一样的。

买好药,走出店门的初夏看着越来越阴的天,赶紧往家里赶,还没走到家,空中已经开始往下飘落雪花。

雪下得并不大,初夏走到家身上也没有沾很多雪花,就是帽子围巾有点潮潮的。

小狗还太小,刚刚带回家,初夏买的那些打虫药驱虫药现在还不能用,得观察两天看看小狗有没有什么病。

不然在小狗生病的情况下用这些药,很容易让小狗加重病情死亡。

因此晚上岑淮安回来的时候得知小狗他还是不能碰时,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初夏找了个纸箱子,由安安在里面布置了温暖的窝,让两只小狗住在里面。纸箱子就放在门边靠墙的那里。

虽然不能摸,但是小狗很可爱,岑淮安蹲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他打开书包把新发的书掏出来,趴到正做着卷子的初夏面前:“妈妈,我们包书皮吧。”

这会儿爱惜的书的孩子回家都会给书包书皮,很简单,就是找出来家里的旧报纸,剪一剪,包在书外面就可以了。

上学期岑淮安的书初夏就给他包上了,一学期结束,他们班有学生的书破得前后几页都没了,整本书惨不忍睹,

但岑淮安的依旧干干净净,连书角都没有卷。他很爱惜自己的书,书角卷了就会自己弄好,打开报纸包的书皮,还跟新的一样。

两本书,初夏找出来旧报纸,放在桌子上:“你自己挑,挑一张你喜欢的。”

其实报纸上都是字,但岑淮安也喜欢挑,挑报纸上都是他喜欢的内容那一张。

他一张张翻过去,终于找出来两张,初夏都做完半张试卷了。

挑了半小时的书皮,结果不到十分钟就包好了两本书,其中还有一本是岑淮安自己要学着包,多花了点时间。

“安安,柳恬下午来学校了吗?”包好书皮,初夏问了一句。

“她在学校。”岑淮安在学校没有去问她,不过他看到她去找老师了。

“妈妈,她看起来好像还是不开心。”

初夏:“那她妈妈应该还没有同意让她继续上学。”

岑淮安小大人一样叹口气,他想起来自己以前了,如果是那会儿的妈妈,他现在不会在学校里。

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动,跑过来抱住了初夏。

初夏被他抱得一愣,随即神色柔软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想着,他头发有点长了,又该剪了。

“怎么了?”初夏问他。

岑淮安摇摇头没说话,抱了一会儿松开她,低着头跑进里屋去了。

初夏注意到他的耳朵尖红了,面上一笑,低头继续写卷子。

观察了两天,确定两只小狗都是健康的,之前“哼哼唧唧”叫是饿的,初夏把打虫药喂给了它们。

这两天,初夏交给安安一个任务,让他教会两只小狗去固定的地方大小便。

因为两只狗狗小,所以是用纸盒子自制的小厕所,底下铺的土,放门口走廊上,每天定时清理。

周日休息这天,天气好了些,虽然还有点冷,但最起码有太阳出来了。

初夏和安安把小狗的纸箱子抱出来放在走廊上,准备给它们在身上涂驱虫药。

不过在用之前,初夏很犹豫。因为驱虫药粉是杀跳蚤的,毒性不小,小狗还这么小,她怕会伤到小狗。

但它又是最有效的,不用驱虫药粉,小狗身上的虫子怎么办?这样一直都没法碰它了。

有一些药材也可以起到作用,不过要么是挂上药包预防驱赶,杀不死跳蚤可能还会弄的家里哪里都是,要么就是要进行泡中药水洗澡,现在那么冷,小狗又小没法洗澡。

初夏停在那里,开始想一个完全的办法,这驱虫药粉不能用。

李大姐在晒衣服,看初夏和岑淮安在走廊门口摆了一堆东西,这么大阵仗不知道在干什么,晒好衣服她好奇地走过来。

“初夏,你俩这是干嘛呢?”

“准备给小狗驱虫。”初夏手上戴着白色的劳保手套,皱着眉毛,一副无从下手的模样。

“哪里来的小狗,还挺精神的。”

李大姐弯下腰看箱子里的小狗,余光看到了地上放的驱虫药粉,她立马“哎呀”一声。

初夏赶紧看过去:“怎么了?”

李大姐指着驱虫药粉问:“你就用这个给小狗驱虫?它舔一下毛,自己也毒死了。”

初夏和她说:“我知道,所以我在想该用什么办法给它们杀死跳蚤。”

岑淮安蹲在一旁,伸手想去拿驱虫药粉,被初夏给抓住了他的手:“你别动,有毒。”

李大姐站直身子笑:“那还不简单,把这小狗的毛都剃了不就完事了。”

初夏和岑淮安同时瞪大眼睛看向李大姐,给狗剃毛?

初夏皱眉:“这么冷,不得把它们冻死?”

岑淮安小脸也皱着:剃了毛的小狗啥样的?他一想,立马摇头,肯定很丑。

“冻不死,你找个破衣裳给它们裹一下。”李大姐一脸自信地说:“听我的,除了剃毛,没有其他办法能把这小狗小猫身上的跳蚤杀得干干净净,还一点伤害都没有。而且马上倒春寒一过天就热了,小狗的毛长得快。”

初夏眼睛亮起来:“李大姐,你说得对。我们可以给狗改件衣服穿。”

李大姐一脸无法想象:“给狗穿衣服,那狗是啥样的?况且初夏你针线活不是不好吗?”

“我找裁缝帮我改。就是这狗毛咋剃?我怕我手抖再剃伤它们。”

李大姐一挥手:“去啥裁缝店,浪费钱,你拿过来旧衣服,我给你改下不就完事了。剃毛也简单,你找门口的老张,花个几毛钱就行。”

老张是剃头匠,经常在家属院门口的大榕树下摆个摊子,家属院老老少少的男的都在他那里剃头,还顺带修胡子、剪指甲。也有婶子大姐图便宜在他那里剪头发。

初夏去家里找出来以前岑淮安的旧衣服,里面还夹着些棉花,不过棉花又硬又发黄,衣服也破旧得不成样子,根本没法穿。

“大姐,用不用量一下尺寸?”

李大姐对着小狗比划了两下说:“好了,我给我家小孩做那么多衣服了,保证错不了,我用下你家的缝纫机。”

初夏让她进去,掀开缝纫机上盖着的布,对李大姐说:“你随便用,我带小狗去剃毛。”

李大姐家没缝纫机,她做衣服也是经常借初夏家的缝纫机用,邻居之间都是如此,你帮我我帮你。

走到门口,看到岑淮安,把他也带上了:“正好,你头发也该剪了,一块儿让人给你剃了。”

岑淮安幽怨地看一眼初夏:“妈妈,你不是说让人剪头发花钱太多吗?”

为什么这次小狗就让别人剃了,最重要的,他还是顺带的,不然给他剪头发还是妈妈动手。

初夏一本正经地说:“是花钱啊。我没给狗剃过毛,没经验,等我看看别人咋剃的,下次我会了就可以自己动手了。”

她说着看看岑淮安的头发:“其实真让别人给你剪头发,可能还没我给你剪得好看呢,不然你还是等回家来我给你剪。”

“妈妈!”岑淮安气恼地看着他,狗都能花钱剃毛,为什么他不能花钱剃头?

初夏看着他这有点生气的模样,赶紧安抚他说:“好了,好了。这次就让老张给你剪,你试试就知道了,真不一定有我手艺好。而且妈妈亲自给你剪不好吗?其他人想让我剪我还不剪呢,你爸爸都没你这个待遇。”

岑淮安都把头扭到了一边,听到初夏这么一说,他心里有点美又有点后悔。妈妈亲手剪的头发,是比其他人好,他不想让剃头的给他剪头发了。

可是现在他也不好意思反悔了,岑淮安就这样纠结着跟着初夏走到了剃头匠那里。

今天周日,来剃头的人也不少,初夏和岑淮安老老实实在后面排队。

这些人都是和初夏一个家属院的,都认识她,有人问她是不是真的不在厂里干了。

初夏“嗯”一声,对于这个问题她这几天天天都能听到,几乎看到她的人都会问。

她已经不想解释很多了,问就点头,多了也不多说。如果说话的人说她把工作给别人了可惜,她也是听着,不多回。

这样几次,那些人就不会再提。但是遇到新的家属院的人还是会问会说。

这个来剪头发的大姐就是这样,不过还好她看出来了初夏不想多说,转头说起来初夏箱子里抱着的狗。

“你来剪头抱个狗弄啥,还怕放家里丢了?”

“不是。”初夏看一眼那两只小狗说:“我来给它们剃毛。”

“给狗剃毛?!”大姐一脸自己听错了的表情,震惊得指着小狗说:“谁家还专门找剃头的给狗剃毛,初夏你是咋想的?”

初夏看着她说:“我又不是不给钱,你不要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咱们这是省城,给自家狗剃个毛不要大惊小怪。”

大姐一脸你在逗我的模样。

可是看初夏一脸理直气壮的神色,大姐摇摇头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给狗剃毛是很正常的事?真是她没见识了?

她不再说话了,免得被其他人嘲笑她少见多怪。

岑淮安看看初夏,再看看大姐,心里想,妈妈在外面也好厉害。原来她不止喜欢在家逗自己,对别人也一样,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她对自己还是特殊的,因为逗完他都会再把他哄好,对外人就不会这样。

岑淮安心里忍不住高兴了下。

轮到初夏和岑淮安了,一听说初夏给狗剃毛的,老张立马摆手:“我这里是给人剃头的!我又不是屠夫,不给狗剃毛!”

他往外赶初夏:“去去去,你别在这里给我捣乱。”

后面排队的人也是大笑。

“专门给狗剃毛,我还是第一次见。”

“初夏,这狗剃了毛就不保暖了,你别剃了。”

“对啊,赶紧走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初夏没理他们,动也没动,看着老张说:“我给钱!”

“我不挣你那个钱。”老张犹豫了下,还是摆手。

初夏马上又说:“我可以加钱,一只狗算一个人的。”

老张:“一只狗多加两毛钱。”

“可以。”初夏没有犹豫地点头。

老张抱出来黑色那只小狗,看着它一脸作难:“我这盆都是给人洗头洗脸的,没法给狗洗啊。”

初夏无所谓地摆手:“不用洗,直接剃就行,剃光它。”

那这简单了,初夏用戴着手套的手帮着固定住小狗,老张开始给它剃毛,连头脸那里都没有放过。

一边剃老张还一边说:“给狗剃毛,我这还是第一次。”

他的手很稳,黑色的狗毛一簇簇掉落在地上,岑淮安蹲在一旁看,心里记着老张剃毛的顺序和手法。

万一以后妈妈给小狗剃毛时她忘了,他还可以提醒她。

小狗身体小力气也小,一按住根本没法挣扎,很快就被剃头匠剃得光秃秃的,一丢丢毛都没有了。

岑淮安和初夏看着一点毛没有,只有白里透着红一身肉肉的小狗,两人沉默了会儿。

“妈,有点丑。”

初夏左看看右看看说:“我觉得还行,看习惯了就不丑了。”

接着给小黄狗剃毛,又是很快结束了。

把它们放箱子里,初夏指着岑淮安说:“再给他剃个头。”

这是老张熟悉的生意,立马给岑淮安围上剃头的黑围裙,倒水给他洗头剃头。

没多久,一个头上只有毛茬茬,光得和小狗有得一拼的岑淮安出炉了。

岑淮安摸着自己的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了。

初夏付了钱,和他一起抬着纸箱子往家里走,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岑淮安,忽然委屈地说了句:“妈妈,以后还是你给我剪头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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