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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1 / 2)

方老师也看到了岑淮安脚踝上的伤,她惊呼一声:“肿这么厉害!安安你怎么做到一声都不吭的?”

想到岑淮安一瘸一拐地回来时,她居然真的听他的话没有扶他,也没有去看看他的腿,方老师心里的愧疚都快要把她淹没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班主任当的真失职。

初夏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岑淮安在她面前终于变得像个小孩子,“嘶”一声脸皱成了一团。

“妈妈,疼。”

初夏没说话,检查完之后确定他只是崴了,并没有伤到骨头,她这才放下心,不过面上仍然不好看。

“现在知道疼了?”初夏看着岑淮安,心里又生气又心疼:“脚都崴了还走路,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脚了?你想变成瘸子吗?”

岑淮安眼里露出无措,手捏着衣角摇了摇头:“妈妈,我不想。”

他低下头:“我没有觉得很疼。”

他以前和人打架也一样受伤,崴脚是第一次,他都习惯了。饿肚子是最难受的,比打架受伤的时候还要难受。

初夏听着他这话,心里就要被不知名虫子突然咬了一口,酸涩麻疼。

“傻。”她伸手摸了摸岑淮安的头,还是严肃着脸说:“你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管能不能忍疼,受伤了你都可以哭,可以求助老师帮忙,不用自己忍着,你还有妈妈在呢。”

以前的岑淮安打架了都是自己舔舐伤口,上次和臣臣打架他占上风,妈妈是以教训他为主。

直到此时,岑淮安发现他也是有依靠的,就算是打架受伤了,妈妈也会爱护他。

身体的疼痛这一刻他都感觉不到了,就感觉心里很温暖很温暖,仿佛在寒冷的冬天喝了一杯暖洋洋的热水,一下子热起来了。

岑淮安没忍住抱住了初夏,头在她身上蹭了蹭:“妈妈。”

初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方老师沉浸在歉疚里,蒋知达心里的火没处发,车内一时间没人说话。

抱了一会儿,初夏松开岑淮安,问他哪里还疼。

这会儿岑淮安不再是之前坚强的模样了,除了必须脱衣服才能看到的伤,其他的伤他都给初夏看。

“妈妈,脖子是赵银用指甲挠的,左边的嘴角是赵金用拳头打的,胳膊是赵金压着在地上蹭的……”

他说一个,初夏的脸色就沉一分,前面开车的蒋知达也不遑多让。

等到岑淮安全部说完,初夏也都检查了一遍。小孩子没有那么大力气,看着严重的伤其实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脚踝那里了。

初夏松了口气,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了。

蒋知达却是脸全黑了下来,身上释放的气势让方老师往后又躲了躲。

他虽然看上去好说话,没什么心眼,那是在没惹到他的情况下。蒋知达之前家里不好时,经历了很多,他要是不够狠,怎么护得住他自己,护得住家里人。

“那两个小孩这么欺负我侄子,方老师你怎么说?”

方老师虽然觉得蒋知达的气势有点可怕,但她还记得自己是老师,咽了口口水说:“安安叔叔,我已经让赵金赵银下午叫他们家长来学校了,到时候肯定会对他们做出处罚。”

蒋知达“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而初夏看着窗外,只觉得去医院的路怎么这么长。

车子终于抵达医院,医生给岑淮安又检查了一遍,和初夏得出来的结果一样,除了脚踝那里最严重,其他的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给岑淮安处理着他脸上身上的伤口,该上药的上药,该用药揉开的揉开。

岑淮安整个期间都很能忍,上药肯定疼,特别肿的地方还得揉开,更疼。但他一直咬着牙没吭声。

初夏让他拉着自己的手,皱着眉说:“疼你就叫出来。”

岑淮安没有叫,只有特别疼的时候才会哼一声或者“嘶”一声。

初夏脸上既心疼又无奈:“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妈妈,不疼。”岑淮安还出声安慰初夏,让初夏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揉了揉他的脑袋。

医生在他脚踝那里最后贴上膏药说:“这个脚肿得太厉害了,在完全好之前一定不能用力了。”

接着他又笑道:“我还没见过像你家小孩这么坚强的小孩呢。”

之前他看的小孩受伤了,哪个不是哇哇大哭,全程能配合就不错了,不哭是不可能的。

初夏笑了笑没说话,她情愿岑淮安没有那么坚强。

蒋知达也是第一次见岑淮安这个模样,他根本没看完就出去了,心里难受得厉害。

方老师刚刚就知道了岑淮安的能忍,现在看到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震惊。

怎么会有岑淮安这样一点不怕疼的小孩呢?他妈妈是怎么把他养的这样懂事坚强呢?

方老师想不明白。

缴费的时候,方老师还想掏钱,被初夏拒绝了,连蒋知达想出初夏都没让他出。

“你们不要给,安安是我儿子,这个钱该我给。”

初夏强势地压下来了两人的想法,把费用缴了,她本想背着岑淮安离开医院,但蒋知达率先把他抱了起来。

“表嫂,钱不让我给,安安总舍得让我抱一下吧。”

初夏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人也没有刚刚那么紧绷了:“舍得,抱吧。”

方老师见初夏和蒋知达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难看了,她也稍微松了松气。

等从医院回到胡同口,初夏问方老师:“方老师,你家在哪里?”

方老师指了下胡同里面:“我家就在这条胡同上。”

车子继续往胡同里开,没走多远,方老师赶紧趴到副驾驶的背椅上说:“停一下,停一下,我家到了。”

初夏看着方老师下车,站在那个和她家差不多构造房子的前面,抬手笑着和她们挥手:“我家到了,下午你们别忘了来学校啊。”

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停下来,初夏先下来,随后蒋知达把车子熄火也下来,从车上把岑淮安抱下来。

而准备目送车子开走的方老师挥着的手僵在那里,眨眨眼睛,面上露出困惑:“安安妈妈,你们怎么不走了?”

初夏指了指她面前的大门说:“我家就在这里。”

方老师眼睛蓦地瞪大,一脸惊诧地看看初夏三人,再看看那房子。

“这房子不是一直空着的吗?你们什么时候搬来的?”

初夏一家人搬过来的时候,方老师在学校上课,平时回来吃个饭收拾一下她就去睡了,也没听她妈说什么邻居的事,因此她并不知道隔壁院子住人了。

初夏说:“搬来两三天了。”

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方老师还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有些恍惚地看着初夏三人进去,才晃晃头赶紧回家。

“妈,咱家隔壁住人了?!”

初夏在岑淮安放学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饭,饭放在锅里就等着他回来吃。

结果发生了他打架受伤的事情,这会儿坐在饭桌上,不止初夏饿了,岑淮安和蒋知达更是饿得不行。

其实初夏的手艺也就是做家常菜的水平,复杂的她也做不出来。

因为有蒋知达,她多做了个菜,平时她和安安两个人,都是只做一个菜,做多了也吃不完。

一道番茄炖牛腩,一道清炒青菜,这会儿正是各种时鲜青菜多的时候,春天就吃个鲜嘛,初夏自然不会错过那些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青菜。

蒋知达一边吃还一边说:“表嫂,你手艺太好了,比我妈做得好吃太多了!”

蒋知达的母亲杨梅女士,你问她各种书籍典故难不住她,考她几种外国语言也难不住她。

唯独厨艺这一门,她是一点窍都不开。蒋大舅做饭也是只能把饭做熟,因此蒋知书和蒋知达渐渐长大后,家里的厨房就交给了两人,他们俩实在不想吃比猪食还难吃的饭菜。

但蒋知达主要负责打下手,蒋知书负责做。后来蒋知书结婚后,蒋家就是他和蒋大舅做,有时候他妈兴趣来了做一回,反正再没有一顿好吃的。

蒋知达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岑淮安童言无忌:“舅奶不会做饭吗?”

蒋知达看向岑淮安,长长叹口气说:“不是只有不会做饭的人才会把饭做得难吃。”

岑淮安脸上露出不解,会做为什么会把饭做得难吃?不会做才会难吃啊,比如他爸爸做的饭就不好吃,因为爸爸不会做饭。

蒋知达没有解释这么多。初夏给岑淮安夹了块牛肉说:“快吃饭,多吃才能长高。”

岑淮安立马忘了刚刚的问题,专心吃肉。

吃过饭,岑淮安受伤了,蒋知达是客人,只能初夏收拾碗筷。

当然蒋知达也没有干做着,看她忙活赶紧站起来说:“表嫂我帮你。”

初夏没拒绝,让他把剩饭倒进狗盆子里,帮她一起把碗筷端去厨房。

等一切收拾好,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而学校是下午两点半上课。

初夏问岑淮安困不困?

他一向有午休的习惯,初夏也有。

岑淮安揉揉眼睛说:“妈妈,有一点。”

“那就睡会儿吧。”

总归下午要解决安安被赵金和赵银拦住欺负的事情,课估计上不成了,而且她还和方老师打了招呼,学校去晚了也没事。

看着岑淮安躺床上睡着后,初夏走出来,看到蒋知达站在院子里抬头看那棵枣树长出来的嫩叶。

“表嫂,你没吃过这树结的枣吧?可甜了。”

初夏也抬头去看枣树,只看它新发出来的叶子,就知道它生命力很旺盛。

“那到枣子熟了的时候我得好好尝尝。”

蒋知达看过来,眼睛看了眼岑淮安睡的房间,摸着下巴问初夏:“表嫂,那两个打人的小孩你想怎么办?”

“赔礼道歉,还有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打人。”

蒋知达说:“这是肯定的,还要不要其他的?”

只要初夏说出来,他都能做得到。他是京城土著,别的不说,就是朋友多。

“下午去了再说,如果他们不认为自己错了,我们再用其他方法。”

“好。”蒋知达点了下头。

两个小孩,初夏之前非常生气的时候,也想揍他们一顿。这会儿理智回来了,也知道不可能,那她便要想办法让那个两个小孩害怕,以后不再敢欺负人。

初夏把这样想法也和蒋知达说了,蒋知达点头,明白初夏的意思。

下午三点的时候,初夏才把岑淮安叫起来,提上包,三人去学校。

而赵金和赵银的妈妈已经在方老师办公室等急了,一脸的不耐烦:“老师,那打人的小孩儿什么时候过来啊?我们在这儿都等半天了,他们还来不来了?把赵金的胳膊咬成那样,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办公室外初夏的声音响起,蒋知达背着岑淮安,初夏跟在旁边,三人走进了办公室。

赵金妈妈是个和他们长得一样壮硕的妇女,眼睛很小,往上吊着,看着初夏时一脸的凶相。

“就是你儿子把我儿子咬成这样的?你怎么教的小孩,跟狗一样随便咬人!”

初夏没有示弱地看过去:“你怎么有脸和我说这样的话,就是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妈,才教出来这两个随便欺负同学的熊孩子!”

“你说什么呢?你……”

壮硕女人紧接着就是一长串不堪入目骂人的话,要多难听多难听,要多低俗多低俗,甚至还走过来想动手。

蒋知达已经把岑淮安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听着壮硕女人那些刺耳的话,整张脸已经阴沉下来。

看她还想动手,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一个用劲。

“哎!疼疼疼!你给我松开!”壮硕女人伸出另外一只手就要往蒋知达脸上抓,蒋知达动作很快地一松一推。

壮硕女人不仅没打到蒋知达,还被推得坐在了地上。

她还想继续骂,抬头对上了蒋知达带着狠意的眼睛,那眼神就和每个月来她家摊子前收保护费的那些街头二流子一样,不,比那些二流子还可怕,好像要杀了她一样。

赵金妈妈瑟缩了下,转头看向方老师:“老师,他……他打人。”

刚刚赵金妈妈的骂人已经让方老师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有家长在办公室里这样撒泼,她虽然年轻,但也不是没处理过学生的事情,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

这会儿看赵金妈妈恶人先告状,心里对她更没什么好感了,她皱着眉说:“赵金妈妈!你想干什么,你要是不想好好解决问题,那你就领着小孩走,以后别再进我的班!”

这会儿家长对老师是很敬畏的,甚至老师体罚学生都很常见,家长也不会说什么,甚至让老师随便打。

而且现在《义务教育法》还没有颁布,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实施,老师说不要学生就可以不要,校长说开除你就能开除,就算你是小学生也一样。

因此方老师一说话,赵金妈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老师,我没有不想解决问题。”

她这会儿再看蒋知达的打扮,就是街头二流子的模样,她怕了。

以前她也不想交保护费,但那些地痞流氓直接砸她摊子,不仅砸还打她,她被打了几顿就开始乖乖交了。

那群人根本不和你说那么多,不交钱就是打,往死里揍你,不是没人被揍残疾的,她也怕。

方老师继续说:“那你就不要再骂人,而且人家说的也没错,赵金和赵银整天在学校欺负人,这其中你作为家长没管教好占很大的原因。况且他们打架这件事的起因也是赵金和赵银先欺负岑淮安的。”

赵金妈妈脸上并不认同方老师的话,但她又怕方老师,又怕蒋知达,站在一旁小声说:“那我两个儿子被打得身上也都是伤。”

初夏看着她,突然从背着的包里掏出来几张大团结,笑着说:“受伤了是吧,我们赔,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赵金妈妈眼睛迸发出贪婪,想去拿钱,又害怕旁边的蒋知达:“你早这样说,事情不就很好解决了吗。”

“安安妈妈。”方老师在旁边皱眉:“不是……”

初夏伸出手,让方老师不用急,她又掏出来几张大团结,看着赵金妈妈说:“赔钱可以,但钱不能就这样赔。”

“达子,你抓住赵金赵银。”

然后她语气温柔地和安安说:“安安,他们打你哪里了,你就打他们哪里,打完了我们再赔钱。赵金妈妈,只要不打残打死都行吧?”

赵金妈妈被初夏这番话说得愣在了那里,看蒋知达真的一手抓一个小孩,轻而易举控制住了赵金和赵银,她两个儿子吓得脸发白,浑身瑟瑟发抖,大声喊“妈”。

赵金妈妈赶紧扑过去疯狂摇头:“不!我不要钱了!不要了!”

“没事,我们会赔钱的。”初夏还笑眯眯的:“我们不会打得很过分,我家孩子受什么伤,你儿子就受什么伤,绝不会多打一下。”

方老师在旁边也赶紧拦住:“安安妈妈,理智,咱们理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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