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朋苟酉知道帕帕在睡觉,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放得很低,但不知道苹果的汁水是不是也不小心滋到了帕帕的脸上,导致他突然就醒了过来。
帕帕没有起床气,被惊醒了也只是懵懵地眨巴眨巴眼睛,窝在晏久的臂弯里发了会儿呆。
见到床边坐着熟悉的人,帕帕立马露出了招牌小ru牙:“嗨~小苟酥酥~”
听见帕帕的声音,兴奋的苟酉一把将被窝里的幼崽给掏了出来,挟在怀中作势要抓他痒,“小淘气包,跟你说了多少次,叔叔的姓氏前面不能加‘小’字?再说了,我比你爸爸大,你要叫也得叫伯伯啊。”
帕帕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听完苟酉的话,他立马乖乖地改了口:“大苟掰掰~”
“……”苟酉突然后悔了,“乖宝,其实小苟酥酥也挺好听的,继续叫吧,就叫小苟酥酥。”
“后面那俩字也可以省略掉。”
胡朋不客气地将帕帕从苟酉怀中夺走,笑眯眯地问道:“帕帕,认不认识我是谁了呀?”
帕帕一视同仁地呲着小白牙:“小福酥酥好~”
苟酉又把孩子抢了回去,“小苟酥酥有劲儿,给帕帕举高高要不要?”
“要~~~”帕帕指着自家老父亲,对小苟酥酥说道,“带久久一起~”
苟酉看了眼正跟胡朋聊天的晏久,果断拒绝帕帕的请求:“……这个就算了,你daddy会要了小苟酥酥的狗命的。”
“文特助找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晏久问胡朋道。
斯氏有家分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只能由文征亲自赶过去解决一下,但晏久这边又没人照顾,找护工又不放心,他唯有找晏久最好的两个朋友到这来顶上了。
而既然被文征叫来,胡朋和苟酉也大致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于晏久的情况,说起话来注意了很多,并没有在晏久面前说出会对他产生刺激的话。
“文特助让我们一会儿到主任办公室了解一下你的病情,方便汇报。”胡朋挑的都是不会出错的话,简洁明了。
“啊,这样啊,”晏久点了点头,眼神落在苟酉的手上,语气陡然生硬起来,“陪玩归陪玩,你再揉我儿子的脸一下试试。”
他那两个大巴掌跟粗蒲扇一样,轻轻拂过帕帕的脸颊都会带起一片薄红,更别说不停地又亲又捏了。
“哎呀,不揉就不揉,有话好好说嘛小久……”苟酉依依不舍地把人类幼崽还给了他的父亲,并迎来了更凶猛残暴的攻击——
“带着你的苹果核给我滚出去。”
.
办公室里。
斯家的私人医生已经赶到了医院,耐心地为胡朋苟酉解释着宋主任的话,同时记录病情,以便之后向斯樾转述。
鞭长莫及,即便斯樾平日里的执行力再强,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对晏久的病情了解得像医生一样详尽。
“晏先生是车祸导致的脑挫裂伤,而它的恢复时间,是取决于裂伤的严重程度的。”
“很多患者的血肿有局限,所以通过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来进行系统治疗,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效果。”
“但是有些病情较为严重的患者,则可能出现昏迷数月……甚至是昏迷半年以上的情况。”
“而目前的情况非常乐观的是,晏先生已经恢复了清醒,并且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都在正常数值范围内,因此这是一个很好的征兆。”
宋主任说完,看向了斯家的私人医生,示意他适当地宽慰旁边的非专业人士几句。
私人医生了然地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对胡朋说道:“我三舅的意思是说,晏先生的情况较为严重,但又不是特别严重……”
说了一半,又转头去看向胡朋,接着说道:“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苟酉咬着后槽牙听完了这句废话,把骨节攥得嘎嘎作响:“……施郝仁,你要是不想干医生这行了,我就替斯樾把你调到南非去挖矿。”
胡朋直接掏出手机:“我这就叫人送麻袋过来,小苟,制服他。”
“好嘞。”苟酉“腾”地一下站起身,险些掀翻了宋主任的办公桌。
施郝仁被一秒,牢牢按在桌面上。
“各位,各位,我们先不谈套麻袋的事可以吗?”
三个孩子在他的办公室里上蹿下跳,宋主任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幼儿园大班里常出现的场面。
而这种时候,往往需要一些强势的干预。
他一把按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电脑显示器,抬起自己那只接过无数锦旗的神医圣手,重重地拍击在桌面上:“安静!”
施郝仁的脑袋贴在桌面上,当场就被自家三舅的这一巴掌震得脸都麻了,乖乖坐回到了原处:“三舅您接着说。”
宋主任瞪他一眼,继续说道:“而且据观察来看,晏先生苏醒后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除了面对帕帕时的态度非常平和之外,其他时候则十分暴躁易怒,容易与人产生矛盾,所以要请身边的家人多体谅……”
苟酉坐姿端正地举起手,向宋主任表明自己有话要说。
“您请说。”
宋主任喜欢有礼貌的孩子,比如晏先生家的帕帕,就非常让人满意。
“啊,那倒不是因为这个,他脾气一直都不怎么好,”苟酉对晏久比他还爆的狗脾气忍很久了,趁此机会一吐为快,“比狗都差。”
宋主任:“……”
屋里这仨人加一起不如斯先生一半靠谱。
***
晏久单手抱着孩子,刚迈出浴室的门,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洗完澡的帕帕穿着自己挑选的熊猫浴袍,正兴高采烈地抱着爸爸的脸亲个不停,见晏久掏出手机来,他不舍地瘪了瘪嘴巴,老实巴交地趴回到了晏久的肩膀上。
“爸爸接完电话就陪你玩儿,好不好?”
晏久笑着用额角蹭蹭帕帕的肉脸蛋儿,另一手接通电话:“您好,哪位?”
他的手机早已在车祸中碎成了粉末,现在的这个是文征新帮他准备好的手机,而通讯录人数众多,SIM卡内存不够,导致新手机上的很多联系人都没有备注。
那边的信号似乎不是很好,晏久耐心地握着手机,慢吞吞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拉着帕帕的手:“来,坐在爸爸腿上。”
他的身体还有点虚,刚刚又给自己和帕帕洗了个澡,被热气一蒸,这工夫不免有些头晕眼花的。
帕帕的年纪虽然小,但却清楚地知道晏久的身体不好,所以就算是听话地坐在了晏久的腿上,他也不敢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上面,两只小jio偷偷地抵在沙发边缘。
“小久!是我呀!”
听见那头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晏久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啊,禾理。”
除了对家人的样貌感到模糊之外,他似乎能够清楚地记得很多人。
“对,是我!”经纪人甄禾理听上去很激动:“小久,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各项指标都正常。”晏久给帕帕捋顺头发,发现他为了减轻自己压力而努力蹬直的小短腿,无奈地笑了笑,将他拢在怀里亲了一口。
帕帕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呲着小牙美滋滋地扭了扭肉乎乎的jiojio。
“我原本还打算把你之前接的那档萌娃综艺推了呢,听你这个状态,好像恢复得很不错?”甄禾理关切地问道。
“我得再问问帕帕的意见,如果他愿意上镜的话,我们两个就……”
听见晏久说“我们两个”,帕帕也不管自己听没听懂,立马大声地回答道:“愿意!”
帕帕可以和久久粗去玩,去哪里都是最棒哒!
晏久失笑着转达了帕帕的指示:“他愿意。”
“那这边需要告知节目组……帕帕的真实姓名,小久你看这……”
甄禾理当然对晏久的背景一清二楚,只不过碍于晏家和斯樾施加给公司的压力,他们自然是什么都不敢把这些事随便往外说的。
“晏安。”晏久说道,“大名晏安。”
和心中已知的答案不一样,甄禾理意外地“啊”了一声,默念着“有钱人的事你少管”,回答晏久道:“好嘞,我现在在冈市,等回京海就去看你,小久你好好休息哈。”
挂了电话,晏久靠在沙发上,默默叹了口气。
他是个孤儿,自小被好心的晏家夫妇收养,娇惯着长大,虽然作为未来家主的大哥总是对他很严厉,但平心而论,还是十分疼爱他的。
可晏久也知道,自己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家人来帮忙解决。
况且,身为一个三岁孩子的爸爸,他得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才行。
只是……按照他当前没有存款、没有一份高薪工作的状况下,现在提出离婚,搞不好真就恰巧合了斯樾的意,更何况,豪门分割财产没有那么容易,如果真的按照他此刻就想要离婚的这个想法执行下去,他很有可能现在就会失去帕帕。
想到这里,晏久抱着帕帕的手微微紧了紧。
对,他目前还不能离婚。
搞钱要紧。
“久久不开心飞走走~”帕帕拱啊拱,终于拱进了晏久的臂弯里。
被人类幼崽的黑亮大眼睛充满崇拜地注视着,晏久备受鼓舞,踌躇满志地承诺道:“帕帕,爸爸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帕帕被激励到,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小白馒头一样的肉拳头攥得紧紧的:“帕帕也会好好照顾久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