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斜睨了霍峰一眼,不再理睬,但脱口而出的话语倒像是冲着后者来的。
“我之所以能反败为胜,越阶斩敌,还多亏了你呢!若不是当初从你那里拿了把剑,恐怕现在我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轰隆隆!!!
天空不知哪来的一阵响雷,撕扯天空的雷电竟偶然劈到了霍峰的头顶上,给他雷得外焦里嫩。
你那叫“拿”?分明是“抢”......
霍峰欲哭无泪,心里顿时浮现出一道莫名的苦楚与辛酸。
“......我能哭一会儿吗?”
“当然,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谢谢......”
霍峰面无表情,沙哑的声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的样子。但没过多久,便响起了他抽泣的声音。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不仅赔了灵宝,还挨了老爷子的揍,天底下还有比我更悲惨的人吗......”
“那要不然我把葵阴剑还给你?”
正当他痛苦流涕,含泪凝噎之时,柳夕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让他从地底拉回到了天上去。他感觉人生都豁然开朗起来了呢!
“真的?”
霍峰捧着柳夕的胳膊,眨巴着他那双本来就不大的小眼,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柳夕抬起另一只胳膊,放到他的头顶上,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笑。紧接着,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化了一个巨大的幅度,黑的不能再黑。
“不能。”
只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两个字,让霍峰感觉自己的头颅上又响起了一道惊雷。
“你......”
看着霍峰脸上这般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表情,柳夕感觉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不带你这么玩的!”
......
在一旁悄然注视着他二人的步云,感觉人生中脑袋还是头一次这么大。
柳夕注意到他脸上的无奈,朝他那里挤了挤,不再搭理霍峰,任由其自生自灭。
“步云,你跟你父亲......”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感觉实在不妥,想收回口中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简直不要太尴尬。
步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不用在意。
“我与我父亲之事,我对他,早在十多年前便已心存芥蒂了。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对他的怨恨已经消减不少了,我也能理解他当时的处境。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真正地对他敞开心扉......”
柳夕搂过他的肩膀,明明是这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却偏偏装成一副十分成熟的模样。
其实一旁的霍峰早就对他的这副样子很不爽了,但说又说不过他,还整天被他欺负,所以这话只敢藏在心里对自己讲......
“没关系的,父子之间应该没有解不开的心结吧?虽然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的父亲母亲,但平时在村子里我也经常看到一些长辈对他们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你的父亲一定是爱你的。”
步云听了这话,视线不由得往柳夕脸上看去,就连在一旁暗自撇着嘴角的霍峰也忍不住望向了柳夕的后脑勺。
场面一度十分静谧,静得有些可怕。
“柳夕,你是孤儿啊?”
听到霍峰脱口而出这句话,步云差点没想把桌上的一颗野山果塞进他的嘴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但偏偏霍峰还一脸替柳夕感到难过的表情,着实令步云一阵火大。
柳夕眸中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但是没过多久,便重新焕发光彩,嘴上硬生生地挤出一缕微笑。
“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对,就是就是!”
步云赶忙连声附和道,嘴角也噙着一抹笑意。但视线掠过霍峰时,难免睨视了他好几眼,生怕这家伙在说出什么令人伤心的话来。
终究,在步云的循循善诱之下,将这个沉重的话题一步一步地引向了别处。三人相约待柳夕身体健好了之后,一同去边城一家有名的酒楼“醉酒吟秋”。
这番历经生死之后的惬意畅谈,不得不说,确实给柳夕心里增添了许多聊以慰藉的放松。让他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不过接下来出现的一个人,却打破了这三个男人之间的畅意言谈。
“咚咚咚!”
门口突传来一阵敲门声,令三人的视线聚焦在了一起。
“谁啊?”
霍峰抢先开口问道。
“那个,我是慕雨菲,柳夕他......醒了吗?”
此言一出,屋内之人皆面面相觑,就连柳夕脸上,也挂着近乎等同于“惊恐”的表情。
“兄弟,看样子你有事情干了。”
霍峰把嘴对向他耳边,伸手掩住,悄悄说道。
柳夕双手合十,诚恳而又卑微,一脸“求助”似的表情落在另外二者眼中,像是没看到一样。
霍峰自顾自地吹着口哨,双手环抱着后脑勺,起身朝房门走去。就连平日里体贴入微的步云,此刻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只是声如蚊呐地说了一句:
“自求多福......”
随后,霍峰在柳夕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下,一把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