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相蕴第一次坐飞机,石竹清本以为她说不定会格外兴奋,最开始她也的确是一直在四处摸摸碰碰,然而只是过了一会就失去兴趣开始望着窗外发呆了。
一路上楚相蕴都显得出奇安静,虽然放在平时这是她的一惯状态,但石竹清总是像个担心孩子的老母亲一样不时看她,注意她的身体是否有异常。
楚相蕴有时有点像猫,受伤之后很能忍耐,从外表从来看不透她的真实感受。
在她们幼时,还称不上熟悉的时候,曾有一次放学后顺路结伴回家,结果突然被人堵在了小路上。
对方有数十人,看上去都比她们高大。那时二人刚上学不久,对于使用灵力战斗不是很熟练,更别提对方早有准备。
因着自己身形略高,楚相蕴便一直挡在石竹清身前,二人拼了命地反抗。打到最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混战,几乎只是在进行原始的肢体搏斗,只是很可惜在这点上她们也不具优势。
最后还是啾啾趁乱逃了出去,找到老师过来救人,一群人瞬间作鸟兽散,但楚相蕴死死地抓住了一个人的裤腿,甚至被他拖行了一段距离。
好在老师到的及时,分开了二人。
楚相蕴不等老师先询问情况,就抢先一步再次抓住了那人衣领,明明矮对方一头,眼睛却向上死死地盯着,反叫那人莫名慌张起来。
她逼问他的身份与目的,原来楚相蕴抓住的这人正好就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在老师的目光注视下,他最终还是说出事实,不过是看不惯她们在课堂上出风头,于是便纠结了一些人过来找麻烦。
那时她看着楚相蕴气势十足地逼问情况,心中满是佩服,好像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最后昂首挺胸的与她道别回家。不过在家里被家长一顿审问,就又觉得痛起来了,被抱着好一顿安慰。
只是等第二日她上学的时候,才知道楚相蕴住院了。
那天她的头不知被谁击中,直到第二天还有些头晕,虽然她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但那些久经沙场的长辈们一看便知,所以她一大早就被强压着送去了医院。
石竹清这辈子第一次逃课跑去了医院,到病房时看见楚相蕴正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晃脚,明明脚上还缠着绷带仍不安生,可昨天分别时她走路还是好好的。
石竹清最终站在病房门口就开始号啕大哭,楚相蕴下意识跳下床想接她,却又忘了自己受了伤,啪叽一下摔在地上,最后晕晕乎乎的被护士姐姐抱回了床。
等来抓石竹清逃课的陈万径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立刻举起手机抓拍了几张照片,至今还存在他家的相册里,二人一直没有拿回来。
那段时间里,石竹清一直在楚相蕴身边打转,给她读书补课,她们也因此熟悉起来,成了如今的至交好友。
但也是因为这件事,石竹清一直对楚相蕴有些过度保护,虽然楚相蕴再出院后与她一起套麻袋把那些人挨个揍了一遍,也还是没太多地缓解她的不安与愧疚。
好在这些年来,这些情感已经随着时间的沉淀逐渐掩藏在心底,二人之间逐渐形成了现在的相处模式,石竹清也不再介意那么多了。
等她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楚相蕴已经陷入了浅眠,看起来昨天晚上像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是对新环境感到有些不安吗?
石竹清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埋进了书本之中。
*
第二日一早,二人在飞机上用过早饭一小时后才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下飞机就看见有个男人站在那里。
他手中握着一个小旗子,上面画着凌霄府的浮云校徽,身旁还围了几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青少年,好像正在聊天,看起来应该就是她们要找的带队老师了。
果不其然,眼见二人走了过来,他身旁的几个青少年都安静下来,对方看向她们问道:“你们是凌霄府今年的新生吗?”
二人点点头,就见他举起右手,手腕上正是凌霄府配备的手环,“抱歉,我需要先验证一下你们的身份。”
二人依次举起手腕进行扫描,之后就见面前之人的表情更加温和起来。
他低头看向手环光屏,对照着她们的名字,“楚相蕴和石竹清对吧?”他抬起头来笑着看向二人,看上去很好相处,“你们好,欢迎你们成为凌霄府的学生。”
“我是你们这次的带队老师,我叫彭波。”
“彭老师好。”
“嗯。现在还有几个学生没到,你们可以在那边椅子上休息会,等到人齐了我会喊你们的。”
等他介绍完毕,他身旁的几个学生便重新叽叽喳喳地开口,像是正在询问彭老师关于凌霄府的情况,他也是好脾气的一一解答。
楚相蕴没心思与一群人挤在一起,好在石竹清也是如此,二人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楚相蕴深吸一口气,突然整个人软倒在了椅子上,石竹清偏头看她,“怎么了吗?”
“我讨厌飞机。”她闷闷说道。
这倒是让石竹清有些意外,毕竟楚相蕴平时就很喜欢往高处爬,但仔细想想她在飞机上的表现似乎的确是没什么精神。
“为什么?”石竹清有些好奇。
“我觉得很没安全感。”楚相蕴坐起来,看向远处的人群,“我总觉得它下一秒就会解体,把我从空中摔下去。”
“不会的。”
石竹清有点哭笑不得,她想说飞机不会出事,但一向对事情严谨的态度又制止了她的话语,她转而开玩笑道:“如果我们掉下去了,我可以用千壑给你印个飞行术法。”
“可以做到吗?”楚相蕴看她,白布下的眼睛睁大。
“……以后就可以做到了!”
石竹清的脸颊微红,果然不该随便和楚相蕴开玩笑,又被她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