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只小黄狗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在叶凌身边走来走去,似乎没再把他当敌人。
暮色渐深,水缸里依旧是空空如也。
婢女走出来,见叶凌坐在水井边上发呆,没好气的道:“在宫里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下人,把主子的话当耳旁风,跑到这里偷懒!”
叶凌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拎过水桶,连打了几桶水,将水缸装满。
孟婉宫自屋中走出来,招呼叶凌和她做到院中的石桌边上,婢女来送上清茶,便回屋休息了。
孟婉宫道:“可惜我这里无有好茶待客。”
叶凌笑了笑,端起杯道:“好物要有识货的人相衬,我不懂茶,更分不出好坏。”
话音刚落,叶凌轻泯了一口,随即脸色一皱,强忍着吐出的感觉,一点点咽下去。
孟婉宫笑道:“咽不下去也无需勉强。”说着,她也喝了一口,却十分从容。
叶凌不解:“这根本就不是茶,只是寻常树叶而已。”
“就是寻常树叶,”孟婉宫道:“我只是将树叶放在茶杯里,以水冲泡,你便将它看作是茶。到底什么是茶,看的是叶还是碗呢?”
叶凌不答,低头看向杯中的叶片,似有所悟。
孟婉宫接着道:“你就是叶凌吧?”
叶凌一惊,下意识的问道:“皇后怎么知道?”
孟婉宫笑着指了指屋子里的婢女:“静儿每日都要出去与人闲聊,寻些外界的趣事来讲给我听,你闹的太岳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我虽在这院中,也是有耳闻的。”
叶凌自嘲一笑:“想不到我会如此出名,始料未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孟婉宫看着叶凌道:“至少还算得自由,不需作茧自缚。”
“可是谁能自由呢?”叶凌看向门口柳枝:“柳絮随风远去,人世又何尝不是?”
孟婉宫又笑:“我听说你曾当上朝中大臣,怎么又离开了?”
叶凌苦笑:“不过是做别人手中棋子,入了棋盘便身不由己,你以为自己是冲锋的将军,其实不过是下期人用的一个诱饵,一个弃子,一个从未放在眼里的玩偶罢了。”
孟婉宫笑而不语,低头喝着“茶”。
叶凌站起身,看向皇宫的北边,眉头微微皱紧。他神识强横,隐约自那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道韵,只是这熟悉感是他不愿意再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