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刘鑫走过来,对王东说:“东哥,我刚又清点了一遍,一共五十九人,离最低限度可还差一个人呢!”
王东自然知道。他们这趟差出的很不顺利,刚出发时,一共有二十个差役押解一百名犯人。走了小半个月,便遇上连绵大雨,又是山洪又是滑坡,算上中间病死的,犯人只剩这五十九人,连差役也死了五个。
按照朝廷法度,押解一百名犯人,交接时少于六十人,则解差全部处斩。
如今这荒山野岭,他去哪儿再凑这最后一个人呢?
想到这,天空又是一声惊雷炸响,使王东心跳不已,仿佛这一声声雷鸣便是催命符一般,使得他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山顶一阵轰响,似乎有巨石滚落,恐怕又要滑坡了。
王东赶紧招呼刘鑫道:“你带两个人出去看看,若是路给封上,咱们又要绕道了。”
“好嘞,东哥,你放宽心,我这就带人出去看看。”说着话,刘鑫便叫上两个人,重又披上蓑衣斗笠,出离了山洞。
另一边的差役点起火,让众人靠近,烤烤湿透的衣服。
赶了这多日的山路,犯人们个个面容憔悴,有气无力,十分虚弱。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些人恐怕也要染病,死在路上。
王东坐在一边,拿出腰间的短烟杆抽起来,他心思一片混乱,不知道这几十号人的性命,自己能不能給保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鑫满脸堆笑的跑回来:“东哥!东哥!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咱们有救了!”
王东吐出一口烟气,在石头上敲了敲烟杆,抖落烟灰,这才问道:“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话音未落,就见另两个差役一前一后抬着一个人走进来。
刘鑫赶紧道:“我们出去以后,就发现此人倒在山石上,还有一口气,要是将他带着,岂不是正好凑够了六十人的数,咱们不就不用顶罪了嘛!”
刘鑫满心欢喜,但王东却比他冷静许多。他走过来看了看此人,年纪尚轻,现在满身泥泞,衣衫破碎不堪,昏迷不醒。
一探鼻息,呼吸微弱,摸了摸身子和四肢,发现他经脉与骨头断了许多,应该是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势。
若问此人是谁,不是叶凌哪还有别人。
叶凌被步红尘抛出千里之遥,落在了这一处山腰上,恰巧被外出查看道路的刘鑫他们发现,抬了回来。
见王东犹豫不决的样子,刘鑫不禁疑惑道:“东哥,你怎么不高兴?”
王东叹息一声,道:“荒郊野外,哪里会有人?你看这人衣衫虽然破烂,却能看出似是仙家道衣。背后一柄木剑,恐也非寻常之物。依我看,他应该是仙家修士,与人争斗以后落败,重伤至此。咱们不知道他的底细,岂敢随意处置?”
王东叹息一点,摆了摆手,似乎不愿用叶凌来充数。
但刘鑫知道王东的难处,咬了咬牙便劝道:“东哥,你看此人经脉骨头尽断,纵然他之前是修士,此刻也用废人无二,咱们也用不着怕他。更何况如今咱们自己也到了走投无路之时,若不用他充数,等着咱们的就只有杀头了,你不能不为兄弟们的身家性命想想啊!”
王东闻言抬起头,见十几个差役皆都将目光投过来。
无可奈何之下,王东重重的点下头:“也罢,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这几天看好这小子,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你就放心吧东哥!”
如此一来,犯人数便凑够了六十,这些差役们总算是能够交差,一个个脸上重又泛起笑意。
待第二天雨过天晴,王东招呼着一众人犯重又开始赶路。
刘鑫则和别人用树枝做了个类似担架的东西,将叶凌放在上面抬着走。现在叶凌的命关系着他们十几个人的性命,决不能让他咽气。
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出了深山,下到一处平原上,离此十几里外有一个镇子,可以给他们歇歇脚,买些吃的。
来在镇子边上,王东先令犯人们搭起了窝棚,又派人去镇子里买吃的。
因为他们公务在身,不能进镇子,所以今天便要在这镇子外边暂住。
刘鑫将叶凌放下,见他虽然重伤在身,可肌肉却在不断恢复,比之昨天刚见他,已经恢复了不少。
刘鑫不禁惊讶道:“这些修士果然神奇,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没人医治,竟然也能自己恢复,难怪世人都削尖儿了脑袋往那些宗门里头扎呢!”
听着刘鑫的话,王东的心思越发沉重了,他只恐怕事情会有什么变故,毕竟他们只是凡人,而叶凌是他们眼中的仙人。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刘鑫睡得正熟,却听见旁边叶凌开口大叫:“不要伤了盛清瑶,冲我来!”
刘鑫猛然间惊醒,起身见叶凌仍是闭着眼。可这口气还没松下去,叶凌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小子竟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