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也看到了樊长玉,当即就撒开脚丫子蹬蹬蹬跑了过来:“阿姐!”
她头上两个揪揪随着她跑动一颤一颤的,一张圆脸嫩白,穿着件厚实的袄衣,整个人看上去像一颗长出了短小四肢的雪球。
地上积了薄冰,很容易滑倒,樊长玉忙道:“你慢些跑,当心摔着!”
长宁才不听,跑到樊长玉跟前,伸出短胖的小手就抱住了她一条腿,扬起脸冲她咧嘴笑。
这一打岔,算是揭过了宋砚方才说的那句莫名的话。
樊长玉宠溺摸了摸胞妹的发顶,抬头看向宋砚时,面上已是一片疏离之色:“宋举人还要忙着乔迁,我就不多打扰了。”
小长宁也看到了宋家母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整个人都躲到了樊长玉身后,一只手攥着长姐的袖子,小嘴抿得紧紧的。
樊长玉说完也不再等宋砚回话,牵起胞妹的手便往家门口走去,小长宁嘚瑟地走路都在蹦跶。
围观的人瞧见这一幕多是唏嘘,原本还有几分替樊长玉惋惜,但见她招赘的夫婿一表人才,模样比起宋砚来也是有过之而不无极,又觉着樊长玉是个有福气的。
宋砚看着樊长玉的背影,眼底依旧瞧不出什么情绪,视线落到那赭色衣袍的男子身上,多停留了几息。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有人在看他,懒洋洋抬起了眸子,目光散漫,给人的压迫感却极强。
和他视线一对上,宋砚只觉像是被野狼盯住了一般,汗毛都不自觉竖起,他皱起了眉。
樊长玉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已行至家门口,见谢征拄拐站在那里,略有几分歉意地道:“你伤还没好,出门多有不便,没必要由着宁娘胡闹……”
在她看来,是胞妹年幼不懂事,给眼前这人添了麻烦。
谢征收回目光,懒洋洋扫了樊长玉一眼,只说了句:“不妨事。”
她的事情他早从邻家赵大娘口中听了个七七八八,不难猜测那蓝衫男子的身份。
樊长玉说:“外边风雪大,回家吧。”
谢征轻轻点了头,三人转身进了家门,像极了一家三口,落在不远处的宋砚眼中,却是出奇地刺眼。
宋母见儿子一直盯着樊家姐妹二人和那赘婿,皱眉唤道:“砚哥儿?”
宋砚这才回过神,看了宋母一眼。
这场送别被樊长玉那般落脸子,宋母心情早没了,她也怕儿子再被那樊家丫头蛊惑,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
宋砚浅浅应了一声,在众人的跟送下往巷子外的马车去,看似平静,捧着锦盒的手却早已大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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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长玉并没有被宋家母子影响到多少心情,一回到家她就赶紧把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了下来:“今日有个乡下老伯来赶集,我跟他买了只鸡和一些鸡蛋。”
长宁蹲在地上看着那只被绑起来的芦花鸡很高兴:“大花鸡,下鸡蛋!”
樊长玉好笑道:“这是只老母鸡,不下蛋了,改天炖汤了给你们补身子。”
彼时谢征还不知她为何要说改天。
樊长玉心里的算盘却已打得噼啪响,有了这只老母鸡,她就能做陷阱试着抓那只经常出现在这一带的矛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