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猎实则也是为自家儿女相看亲事的好场合。
各家年少的乾元和中庸们都想大出风头,含羞带怯的坤泽们也会偷偷去看自己所中意的人。
冬猎一共四日,每日清晨在猎场入口集合,随后结伴进入猎场,进了猎场后各凭本事,日落前归来,等到第四日便根据所得猎物的大小和多少定魁首。
萧清酝站在人前,她穿得很厚,快裹成了一个团子,却也脊背直挺,用来挡风的大氅绣有金线凤纹,自有一身女帝的风骨。
身为女帝,即使她身子不好,也必须进场。
她倒是会骑马,为了冬猎刻意学过。
所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踩马蹬,利落上马。
只不过就在这时,那马儿忽然发狂,整个上半身一跃而起。
她大惊失色,就要摔下去。
岂料下一刻,一道身影迅速拉住缰绳控制住马儿,又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拽了下去。
她靠在那人怀里,心脏狂跳着,双腿有些发软,听到一旁小太监惊呼的声音:“我的天,快来人严查,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马鞍下放置细针,要是厂公坐到了,把厂公给摔了诛你们九族都不为过!”
萧清酝:“......”
原来司月魄抱她下来的瞬间就掀了马鞍,发现了那根针。
但小太监的话语也让她难堪至极。
是啊,她一个傀儡女帝,就算摔死大不了再换个女帝就行了。
厂公可就不一样了,兵权被她握在手里,众多臣子也对她唯命是从,她才是正德朝的皇!
她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像当初她们俩整日缩在冷宫的旧木床上,只有彼此。
她如今随时可以找到更听话的公主做她的傀儡女帝,更甚者推温瑰上位也不是不可,她不是日日戏弄温瑰,日日朝着她笑吗?不是喜欢她喜欢得紧吗?还救她这个弃子做什么?!
萧清酝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直接伸手推司月魄,眼里的泪光也越来越多,气不顺之下,又开始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月魄伸手将她大氅的连帽盖到了她的头上,遮住冷风,也遮住了她发红的眼睛。
“陛下怎么这么爱哭?”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
萧清酝便顿时气急,小声呢喃:“谁爱哭了?!”
月魄已经命人去查,此时一队士兵在众多骏马中穿行,搜查所有马匹,使得周围乱成了一团。
她趁着没人注意到她们,悄悄伸手抹掉了她睫毛上的一颗泪,勾唇笑:“喏,这不是泪,是金豆豆?”
“你!”萧清酝抬眸狠狠瞪她,肌肤仿佛比周围的雪还要白,脸颊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
她眼含泪,朱唇泛着水光,月魄便一瞬间眸光变暗,又伸手猛地将她举到了身旁的另一匹马上。
萧清酝惊呼,连忙调整好坐姿,但刚坐稳,身后就贴上了一具柔软的身体,对方低头,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环着她握住缰绳,让她浑身僵硬着。
“司月魄,你自己坐自己的马去!”她低斥。
“这就是我自己的马。”月魄在她耳边笑出声,又回头唤温瑰。
“温大人,走,我们比一比!”
温瑰正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十指紧攥,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她,便见她眉眼弯弯,挥动马鞭:“走!”
那壮硕的黑马在雪地中撒欢起来,带着两人越来越远。
她眸色加深,连忙一跃上马,跟了上去。
而余下的人见陛下和厂公都走了,便也纷纷上马,赶往猎场之中。
......
也翻身上马的梧华公主本来看到萧清酝要从马上跌落,偷偷勾起了唇,但下一刻,便瞬间笑不出来了。
她恨,恨萧清酝为何命如此之好,厂公处处护着她,明明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病秧子罢了!
而她却因为是坤泽的原因还要母后屡次求厂公才得到进猎场的机会。
但是没关系,就算命再好,她就不信她能躲过那么多人的刺杀!
梧华很快又勾起唇,朝前方三人追去。
......
月魄让那些个跟上来的少年少女们都分开去捕猎,自己则和温瑰走在一块。
萧清酝又不知怎么了,闷头在那生气,时不时咳嗽几声。
她没管她,偏头找温瑰聊起来,对方却又一伸手扯了头顶的树枝,将上面的雪全部甩在她头上了。
这是偏不想让她找温瑰说话呢。
月魄拍掉头上的雪,勾着唇找温瑰聊得更勤了,即使对方总是没几个字,她也乐此不疲。
“那日过后温大人招了下人了吗?”
“并未。”
“那温大人何时学的马?”
“十几岁。”
......
萧清酝恨得牙痒痒,偏偏还和对方同骑一马,她想再扯树枝,对方却又驾着马走没有树枝的地方,气得她频频找温瑰问:“你的人埋伏在哪儿?”
“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