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非常棒的余清音,第二天七点就起床背书。
明明前一晚的灯还亮到十一点,这么下去哪里吃得消。
范燕玲买菜回来,把早餐递给女儿:“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睡晚一点不打紧的。”
余清音的基础薄如蝉翼,风一吹就会消散。
她吸管插进豆浆里:“就是别人都在睡,我才要学。”
一下子变这么大的性子,范燕玲都开始怀疑她是鬼上身了。
但孩子上进她又说不了什么,沉默两秒出房间。
余清音觉得她妈的背影像是被雷劈过,估计整个三观都重塑,暂时没有办法接受拥有一个勤奋好学的女儿。
但没关系,她都被自己的精神感动了,带着一脑袋的知识去找堂哥。
余景洪正在吃稀饭,用眼神示意她等下,马不停蹄把最后两口咽下去,嘴一擦回房间拿书包。
两个人跨上自行车去补习,接连好几天都是这样,一直到农历的六月初四。
这天是周六,也是余清音爷爷的忌日。
她不用去上课,早起在高压锅哇哇叫的背景音里学习。
范燕玲忙于准备祭拜用的东西,满屋子翻箱倒柜。
只听见锅碗瓢盆撞来撞去,叫人疑心她对全世界都不满意。
因此余海林醒来的时候就夹着尾巴做人,抱着本漫画书躲在姐姐房间。
余清音倒无所谓他做什么,只强调:“坐直了看,眼睛会瞎掉。”
余海林歪歪扭扭地趴在床上,两只脚不以为意地乱踢着,看样子是没听进去。
余清音不由得严肃起来:“余海林。”
连名带姓的,余海林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一样靠着墙坐好。
余清音这才满意,又翻过一页书。
姐弟俩相处的气氛宁静祥和,过会有人打断。
余景洪大咧咧推开门进来:“走不走?”
他说的是去奶奶许蕴芳家,老太太独居在老宅,逢年过节和这种重大日子,一家子都会齐聚。
余清音点点头:“等会,我绑个头发。”
余景洪看她把刘海全梳上去,露出来的额头好像比其它地方白,忍不住笑:“显得脑门更大了。”
多会讲话,余清音白他一眼:“待会把你的嘴缝起来。”
得,大姑娘的脸说不得。
余景洪抿着嘴,忽然上下打量:“你是不是瘦了点?”
余清音上初中以后就风吹气球胖起来,主要是每天中午都在校门口吃路边摊,每隔两天还来杯满是色素和糖浆的奶茶,整个人越发的圆润。
但重生后她老老实实地吃一荤一素,即使没有刻意地做运动人还是轻减不少。
不过具体几斤她不清楚,因为家里没有称。
余清音心里也不急,知道自己肯定能瘦下来的。
她摸摸脸上的肉:“是有一点。”
要说起来,她胖和瘦的时候两颊一直鼓鼓,从小到大谁看了都想掐一把,两个堂哥更不例外。
余景洪捏捏,大伯家的堂哥余胜舟也要捏。
余清音觉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一脸生无可恋:“你们俩有完没完!”
余胜舟今年十八岁,即将要升高三的重要时刻,最近的心情一直很紧张,回奶奶家才轻松不少。
他松开手:“哟,胖仔脾气挺大。”
看看这一家的男人,这张嘴都应该回炉重造。
余清音没好气地捶他一下:“你以后也会胖的!”
这话不虚,余胜舟现在长得跟瘦竹竿子似的,大学毕业后却开始发福,小肚子圆滚滚的,跟怀孕的妻子站一块都分辨不出谁才是快临盆的人。
不过他哪里能知道,把堂妹的头发弄乱,随意敷衍:“好好好,我会的。”
殊不知自己真的有将来。
余清音暗自偷笑,眼前冷不丁出现红红的钞票。
都不用猜,她就知道是大伯余建新。
余建新十几岁的时候挺混的,在外面欠过一大笔赌债,一根手指还被人砍断。
两个穷打工的弟弟帮他填补过不少,后来他在市区做生意发达了也记得拉拔小的,对侄子侄女们都很大方,每次看见都要给零用钱。
余清音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大伯来家里的日子,这会却下意识看大伯母何丁香的反应。
何丁香倒不是计较这两百块钱,实在这么多年桩桩件件加起来,叫她心中意难平。
她做妻子的委屈,十几年后的余清音可以共情,但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伸手接过钱:“谢谢大伯。”
余建新笑呵呵地问她的近况如何,听到在补习说:“县上能有什么好老师,不如去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