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洪有点不乐意了,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本身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否则不会在问题少年多多的县中小有名气,因此板着脸骂:“中你大爷。”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有人打圆场:“不至于吧,就开个玩笑。”
余景洪也不想让谁难堪,嘴角扯起个弧度:“那以后就别开,我不喜欢。”
得,大家都尴尬起来,吃完也不张罗着一起去网吧,反而各自散开。
按余景洪的猜测,他觉得估摸着到拐角几个人会聚在一起说他的坏话。
为了印证,他悄摸摸地跟上去,果然见到想象中的场景。
不知怎么的,他失落之余又有些松口气,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着,下午病恹恹地去上课。
余清音摆弄着刚买的笔没留意,扭过头才发现身边悄无声息的多个人吓一跳:“哥,你是鬼吗?”
人家说灵魂也有重量,兴许脚步都比他重。
按理余景洪应该跟堂妹斗嘴几句,但他实在提不起劲,趴在桌上喃喃:“真没意思。”
看样子是中午玩得不尽兴,余清音安慰着:“下课我请你吃烤肠。”
余景洪也不能总蹭她的吃喝,摇摇头:“不用,我就是心里堵。”
咦,怎么好端端的就不高兴了。
余清音心里犯嘀咕,刚要问就看到老师进来,只好给堂哥传纸条。
余景洪其实脑海里一团乱麻,但没想清楚要不要说,干脆一本正经写上“好好学习”四个字推回去。
余清音更加觉得他心情很糟糕,却也表示尊重,认真地抬头看老师。
得亏是她把心思收回来了,不然下一秒粉笔该丢她脑袋上。
老师意有所指敲敲黑板:“最后几节课,都给我坚持到最后。”
物理本就是初二才开始学的科目,一年时间里的知识点不多,因此不会上到开学。
不像数学,叫人望不到尽头在哪,有时候看着书都绝望。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着急,叫人操心的是余景洪。
余清音虽然好好听课了,放学后仍旧立刻关心。
她倒没有追问,只是说:“哥,咱俩永远是一派的,真想倾诉我绝对是第一选择。”
余景洪觉得得自己好好想想,握着自行车车把:“晚上停一节课就行,我想打会游戏。”
忽然之间,余清音觉得他有多年后的成熟模样,点点头:“行,那咱们明天见。”
也不知道余景洪怎么排解的,反正他不肯讲,只是更加有学习的劲头。
余清音觉得是件好事,心想世界上再亲密的关系之中,都要保留一丝秘密。
因此她放松对堂哥的照看,把注意力放在弟弟余海林身上。
即将开学的日子,余海林整天吊儿郎当骑着自行车到处跑。
一整个暑假让他黑得刚从非洲挖矿回来差不多,连肚皮都不例外。
反正余清音是没见过别人这样,这天特意把人喊到自己房间。
出于做弟弟的敏锐性,余海林低眉顺眼地站着,脑子里思考着先承认最近哪件错事的死亡率最低。
只看他眼睛滴溜溜转就知道没好事,余清音拍一下他:“行啦,别一肚子黑主意了。”
什么黑主意,余海林撅着嘴:“男人黑黑的才有气概。”
才十一岁,天天男人男人的。
余清音又拍他一下:“最近是不是很开心?”
最近放飞翅膀的鸟儿都没有余海林自由,但他品着这话意思有点不对,小心翼翼:“其实也没那么开心。”
余清音编好的话都没法往后接,只能点破:“你往年快开学的时候会这么开心吗?”
当然不会,余海林一般是一边补作业一边哭,补不完到学校被老师打一顿再哭。
这年头农村小学可没人在乎体不体罚,家长还会让打得再用力些,老师就显得更可怕。
因此他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余清音要的就是这句,说:“所以你看,早做完作业是不是很轻松?”
原来是这个啊,余海林一口气松下来,挂上笑容:“没错。”
实则觉得每天被姐姐催着做作业也挺难受的。
但余清音料不到他的腹诽,自觉有了良好的启发教育,很是满意:“那开学后每天到家的第一件就是做作业,好不好?”
居然用好不好,仿佛有可商量的空间。
余海林又不傻,知道只有答应的份,但借机提要求:“那考好能让二哥带我玩游戏吗?”
世界上错的从不是游戏,就好像余清音原来考不好也不能全怪言情小说。
她心知肚明原因在哪,爽快答应:“行,他还可以送你道具。”
余海林乐得直蹦哒,几乎是对天发誓自己肯定会做到。
余清音也就且相信,只看他日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