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庆:“从小就不听话,叫他忍,他也不忍。”/p
“读幼儿园的时候就跟人打架。”许庆滔滔不绝,“把人打得鼻青脸肿,自己受了伤也不哭,还要打。”/p
傅庭洲忽然问:“打赢了吗?”/p
许维:“……”/p
这是重点吗?!/p
许庆:“那是——那肯定是打赢了!我儿子!”/p
他忽然吼道:“我儿子!”/p
许维夹了口菜吃,杨梅做的红烧肉比饭店的好吃,真正的肥而不腻,哪怕是瘦肉也不柴。/p
许庆对傅庭洲说:“他这个人,认死理,这辈子估计都学不会圆滑了。”/p
傅庭洲看了眼许维,这话他不认同。/p
比起和许维差不多年纪的职业选手,许维算是里面情商非常高,非常圆滑的了。/p
许庆:“我这个做老子的,没文化,也没什么能教他的。”/p
“说这个干嘛?”杨梅终于忍不住了,她揪了一把许庆的后腰,又冲傅庭洲说,“别管他,喝多了就这样,什么都说,酒醒了肯定后悔。”/p
“我没醉!”许庆立刻反驳,“我现在清醒着呢!”/p
“不然你考考我,三加二等于五!”/p
杨梅无语的夹了一块肉塞许庆嘴里:“吃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p
“你下午不上班?”杨梅有些担心,中午喝成这样,下午还能干活?/p
许庆摆摆手:“我多聪明啊,早上的活干完我就请假了!”/p
这下杨梅不高兴了,请假是要扣钱的!/p
但一想到儿子难得回来,尤其还带着老板,那请假好像也可以原谅。/p
“对了,小傅啊。”许庆乐呵呵地问傅庭洲,“你家是哪里的?这么年轻就当老板啦?”/p
傅庭洲:“我是n市本地人。”/p
许庆迷迷糊糊地点头:“n市好啊,大城市,挣得也多。”/p
“不像我们卖力气。”许庆突然说,“力气不值钱!”/p
许庆看向许维:“不管怎么说,我儿子不是泥腿子了!”/p
说完,他又闷了一杯酒。/p
喝完,他咧着嘴笑:“不是泥腿子,能养活自己,好!”/p
杨梅无奈的看着他。/p
他们两口子心心念念的,就是儿子不用和他们一样靠卖力气糊口,他们不知道现在工地的行情,只以为还和以前一样,卖力气也挣不到什么钱,别人给你穿小鞋,你连力气活都保不住,想学技术也没人愿意教。/p
许庆没能清醒着下桌子,他发泄完之后就醉倒在了桌上,这下是真醉了,只能让许维把他搀扶回房间睡下。/p
许维他们也不吃了。/p
杨梅站起来:“你们去休息吧,我来收拾。”/p
“不用不用。”许维利落的把碗筷重叠起来,“我来,我动作快,你去看看、看看我爸。”/p
眼看着母子两就要争抢起来,傅庭洲伸手拦住了杨梅:“阿姨,你去休息吧,我陪他。”/p
杨梅局促道:“这怎么行?你是客人……”/p
许维:“我洗!”/p
他没想到洗个碗都这么艰难:“我都快二十了,不是两岁!”/p
杨梅这才松口:“那你洗完就行,放在那边,我待会儿来收拾。”/p
杨梅去照顾许庆去了。/p
许庆,人菜瘾大,容易醉还爱喝。/p
但好在不耍酒疯,真醉了倒头就睡,喝上头也就是嗓门大点。/p
“傅哥,你去坐着吧。”许维看到傅庭洲也在端菜进厨房,连忙说,“我能行,这才多少活?”/p
傅庭洲却已经挽起了袖子——他的小臂很结实,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流畅,充满了力量,又不显得粗暴,他笑着说:“这活又不重,就当锻炼身体了。”/p
许维:“……洗完也锻炼不了身体吧?”/p
傅庭洲笑道:“那就当陶冶情操?”/p
许维也笑:“行。”/p
厨房不大,两个人站在里面很挤,许维稍微动一动就会碰到傅庭洲。/p
许维边洗碗边说:“中午我们休息会儿,下午我才去过户。”/p
“这边离酒店还挺远的。”许维客气道,“不然你就在我房间躺一躺吧,别看家具挺旧的,但都很干净,床单被套我就睡了一个晚上,现在还有洗衣粉的味。”/p
傅庭洲:“好,我不嫌弃你。”/p
许维:“你最好说的是真的。”/p
“要是我一身臭汗睡了一晚上,你还能不嫌弃?”许维转头去看傅庭洲。/p
傅庭洲把厨余垃圾倒进垃圾桶里,他思考了一下:“嗯……可能会有一点。”/p
许维:“哎,男人。”/p
傅庭洲:“垃圾就放这儿?还是现在就提出去扔了?”/p
“放那吧,下午出去的时候带下去。”许维洗着碗问,“对了,傅哥,你会做饭吗?”/p
傅庭洲:“会,但是做的时候不多,味道也一般。”/p
许维:“也是,你平时应该去饭店比较多。”/p
“也不全是。”傅庭洲,“吃外较多,要么就是飞机餐。”/p
他很少能静下心来,安安静静的品尝食物,吃饭对他来说只是生存的必须过程。/p
许维:“那也挺辛苦的,我是完全不会做饭,不对,我会煮面。”/p
“起码我知道沸水下面,比小哲强多了。”/p
杨涵哲连煮面不能冷水下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买了个小电锅煮面,最后煮成了一锅糊糊。/p
傅庭洲没说话。/p
许维:“好了。”/p
许维洗完碗,又把厨房灶台和地板都擦过一遍后才离开。/p
虽然许维的房间很小,但躺两个人足够,只是傅庭洲不愿意真的躺在许维的床上休息,他坐在床边,在许维用眼神询问他的时候说:“我没换衣服,出去了一个早上。”/p
“没事,我又不嫌弃。”许维脱了外套就斜躺在床上。/p
傅庭洲的目光落在房间的一面墙上。/p
这个房间确实不大,但该有的东西都有。/p
有床、衣柜和书桌,书桌还是老式木头书桌,上面盖了一层玻璃,玻璃下塞着邮票和各种小凭据。/p
书桌后的墙面上贴着一张孤零零的奖状。/p
傅庭洲走过去看,竟然是三好学生奖状。/p
许维也走过去看——他也没仔细看过这张奖状。/p
“三好学生。”许维想了想,“估计是安慰奖吧。”/p
他自己念书那会儿,三好学生的奖状确实是安慰奖,学生们争取的都是优秀学生干部之类的奖状,所有奖状里,就三好学生的最多。/p
“有哪儿不对吗?”许维发现傅庭洲看得仔细。/p
傅庭洲:“刷了油的,所以到现在都没怎么掉色。”/p
许维再去看,也发现奖状外层刷了一层油。/p
他没说话了。/p
傅庭洲:“你父母很爱你。”/p
许维没有否认:“是啊。”/p
原主的父母确实深爱着他。/p
但对许维来说,这是别人的故事,他既羡慕,又无法心安理得的享有这一切。/p
“怎么了?”许维发现傅庭洲长时间没有说话。/p
傅庭洲微微摇头:“没什么。”/p
许维:“难道是羡慕我有奖状?”/p
傅庭洲看了眼许维,表情温和:“是啊。”/p
许维:“我大方,分你一半。”/p
两人都没有休息,就在许维的房间里聊天,许维跟傅庭洲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轻松。/p
傅庭洲的是难得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人。/p
他有自己的想法,却从来不会想要为人师表,不用担心他因为自己成功人士的身份要教会别人点什么。/p
许维说得越来越起劲:“春季赛我仔细想过了,既然注定了要被其它队伍研究,不如就按照之前的阵容来打。”/p
“前面输几场,受点罪,其实很划得来。”/p
这些话他都还没有对姜斌说过:“冯垣他们今年到现在太顺风顺水了,有什么打击和挫折,早点遇到,也好早点过去。”/p
傅庭洲:“你自己的心态不会受影响?”/p
许维耸耸肩:“当然不会,我从来不会被输赢影响心态。”/p
“傅哥,我跟你说。”许维认真道,“有些事,心里有底的时候就不会被外物影响,战绩其实不重要,只要不被淘汰都不是大事。”/p
“容易被影响的都是心里没底的。”/p
傅庭洲:“你觉得冯垣他们心里都没底?”/p
许维点点头:“这话可能不太听,我也没法跟他们说,但冯垣他们确实是心里没底。”/p
“他们之前成绩不好,现在成绩突然好起来,其实更危险。”/p
“有点类似于穷人乍富,容易被冲昏头脑。”许维,“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春季赛刚开始,我盯他们不会盯得太严,会稍微松一点。”/p
他看着傅庭洲的眼睛:“你懂我的意思吧?”/p
傅庭洲笑道:“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p
许维笑道:“被你看出来了。”/p
傅庭洲只是说:“放手去做吧,不用担心我的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