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樟珩说得诚恳,帝王眸色微微一眼,有疑虑闪过,却没有表现分毫。
他不耐烦地朝沈樟珩一挥衣袖:“给你三日时间回去,好好想清楚。”
“再给朕一个,朕想要的答案。”
“是。”
沈樟珩躬身站了起来,等走得极远时,他才捂着心口猛咳出声来,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他唇角留下又被他面无表情擦去。
“沈大人。”前方带路的内侍,慌张开口。
沈樟珩朝他摆了摆手:“无碍。”
出了皇宫后,沈樟珩翻身上马,僵沉的脸上挂着寒霜,如刀锋般的眉心拧着凛冽冷气,浑身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铁血杀戮。
“将军,我们这是去哪?”沈樟珩的随从,看他调转马头,不由出声问道。
沈樟珩瞳孔泛着血丝,脸庞逐渐狰狞,他咬牙吩咐道:“去惊仙苑。”
“老子今天非杀了裴家那个长子不可。”
随从惊慌,想要阻止,就怕自家将军怒到失控,惹出事端来。
可随从还未开口,沈樟珩已经冷笑:“都给老子闭嘴,今日谁敢劝老子,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随从不敢妄动,只能悄悄往身旁的人使眼色。
这会子,估计除了病中的沈太夫人能止住他外,沈家就没其他人能镇压住沈樟珩。
惊仙苑门前,暗卫见沈樟珩杀意腾腾骑马而来,早已有所准备握紧刀柄,也第一时间派人去书房通知。
“裴砚呢?”沈樟珩坐在马上,冷冷盯着下方站着的护卫。
山苍不在,为首的领头侍卫并不答话,只是冷冷抽出长刀,不带一点情绪的眼睛里只有杀意。
沈樟珩一惊,以他丰富的经验,不过是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侍卫并不像寻常人,更像是大家族暗中培养出来的死士。
只是裴家裴砚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死士。
但沈樟珩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在下马瞬间,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翻手抽刀,企图凭着出其不意的速度,把阻挡他的护卫捅个穿透,一刀毙命。
但事与愿违,惊仙苑里里外外可不止一名护卫,而且个个都是死士。
沈樟珩的招数是年轻时战场上搏杀出来的,而护着的招数却更为刁钻,他们根本就不管自己的死活,同样刀刀刺向沈樟珩的要害。
“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惊仙苑门前传出。
护卫一见来人,即刻收刀:“云暮大人。”
云暮朝沈樟珩点头:“沈大将军,随小的进去,家中主子有请。”
沈樟珩僵着脸,身上被砍了两刀,虽然不重,但周身漫出的血气,更加重他身上的杀戮之气。
外院书房。
裴砚站在书桌前,神情冰冷淡漠看着浑身是血从外边进来的沈樟珩。
他慢条斯理端着手里的茶盏,饮了一口,冷笑:“沈大将军今日真是狼狈。”
沈樟珩握着刀柄的手一紧,脸颊肌肉绷着,一双乌黑眼瞳四周泛着血丝,闪着杀意死死盯着裴砚。
“裴家究竟想要如何?我沈家一退再退,裴砚你莫要逼得我鱼死网破。”
裴砚脸上笑容不变,微眯的狭长凤眸里,凌厉视线却忽然变得微妙起来:“沈大将军多虑。”
“裴家从未想过要沈家如何。”
“沈家同月氏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沈将军心里难道不清楚。”
沈樟珩当场面色巨变,脖子上青筋暴起,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大吼一声,往前踏出一大步:“裴家小儿,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沈樟珩抽出长刀,没有留一手朝裴砚的面门刺去。
沈樟珩抽刀的速度快,裴砚挡的速度更快。
不过用两指捏着一枚青色茶盏,掌心一翻,就挡住了沈樟珩用了浑身力气刺向前的一道,茶盏碎裂,四周劲气却把书桌上摆放的书籍震得满地。
沈樟珩虎口被震得发麻,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从胸腔里喷出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裴家长子竟然会有这般厉害的身手,裴家擅文,沈家擅武,他一开始就没有把裴砚放在眼中。
“你究竟是谁?”沈樟珩死死盯着裴砚,这样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是裴家养出来的人。
裴砚眼角眉梢都含着冷意,眸光落在震碎了的青色茶盏上,一双含着霜色的凤眸,看向沈樟珩时,同样带着杀意。
“沈家要么去向陛下认罪。”
“要么就把人嫁到月氏。”
“沈大将军好好考虑。”
沈樟珩死死咬着后牙槽,忽然他视线一顿,如同见了鬼一样,落在裴砚身后那扇被劈成了两半的屏风后方。
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娇艳盛开,美得惊人的牡丹画卷。
他声音发颤,痛苦中夹着难以置信:“墙上那幅画!”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