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枝一双桃花眼清澈无比,裴砚和太后说话也并未压着声音,她闻言脸颊红得厉害,裴砚宠她从未瞒着众人。
平日她也都待在惊仙苑里,除了裴漪珍和裴漪怜陪同外,她基本不会独自出门。
小半时辰后,围猎开始。
云暮跟着裴砚翻身上马离开,山苍留下负责保护林惊枝。
炉子里烧着茶水,雾气腾腾。
林惊枝陪着太后坐在帐子里,不过是聊些寻常话题,一旁还有裴漪珍和裴漪怜,以及长公主萧初宜作陪,贺公公候在大帐里头亲自伺候。
等宫婢从檀木匣子里翻出叶子牌,几人准备打发时间的时候,帐子外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钟太后拧眉一听,这声音竟然是沈家太夫人崔氏的说话声。
她朝贺松年摆了摆手:“唤进来吧。”
“哀家许久未见她了,自从沈家那位嫡女失踪,听说病了小半年了,这会子猎场既然来了,哀家见见她也好。”
“是。”
不一会儿,帐子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宫婢掀开大帐,沈太夫人崔氏竟由沈樟珩搀扶着走进帐中。
钟太后一愣:“沈将军怎么也来了?”
沈樟珩扶着沈太夫人的手掌心发紧,他神情有些僵硬,一瞬不瞬落在林惊枝身上,竟半晌回不过神。
直到他手臂一痛,才发现沈太夫人在暗中狠狠掐了他一下。
沈樟珩眼底有慌乱闪过,赶忙开口道:“回禀太后娘娘,臣母亲身子弱,猎场人多丫鬟婆子跟着臣也不放心,索性就陪着母亲一同过来给太后娘娘您请安。”
方才沈樟珩的模样分明是失态了,太后瞧得清楚,她也不出声点破,只把目光落在沈太夫人身上:“你身子弱,你我一同长大,这里也没有外人。”
“快些坐下。”
对于太后一如既往亲近的态度,沈太夫人先是一惊,然后有些欢喜应了声,由沈樟珩搀扶着在太后身旁坐下。
她今日趁着秋猎的机会见太后一面,其实是想打听宫中嫡女贤妃的境况,自从大皇子病亡,五皇子也同样失宠后,贤妃也沈家联系竟然渐渐断了,沈太夫人多次往宫里传递消息,可次次都是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沈太夫人有这个心思,太后如何会瞧不出来。
她笑吟吟让人上了茶水,态度和善,却闭口不提宫里的事。
直到沈太夫人沉不住气,红着眼眶在太后面前哭了起来:“太后娘娘,您也知道臣妇家中也就观韵一个孙女,如今因为去月氏联姻,生死不知。”
“臣妇能否求娘娘开恩,帮着问一问月氏新君,这半年内可有寻得我家观韵姐儿的下落。”
沈观韵都失踪半年了,沈太夫人心里自然清楚,沈观韵估计早就香消玉碎,成了白骨一堆,她眼下会主动提起无非是想利用天家那仅剩不多的同情心,为沈氏谋取最后的利益。
可沈太夫人错判了钟太后对于沈观韵的同情程度。
钟太后闻言也只是垂眸笑了笑:“哀家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在乌依江翻船是意外,你家观韵姐儿同样是哀家瞧着长大的,哀家心里同样也难受。”
“但你不能因为观韵是在乌依江出的事,就让哀家去责怪月氏那位新君。”
“落真的要论个生死,当年月氏长公主前往燕北汴京联系,在路上丢了性命,你觉得月氏该怪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