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那兔子张开四肢,拦住他的动作。
陆空雪:“多谢魔尊,接下来的,我来就行。”
这小子……
司徒慎大人有大量,没有坚持。
他站起来,拍拍衣袖尘埃,说:“我去找你二师弟,你照顾她。”
陆空雪垂下兔头,恭敬道:“麻烦魔尊了。”
留好联络方法,司徒慎走后,陆空雪兔爪子按在郁月额头,没有发热,松口气,便又用灵力,探入她的筋脉。
兔眸凝重起来。
他两爪拆开乾坤袋,拿出碗和勺子,水囊,孟金宝的药。
没有水,这药吞不下去。
于是,兔子在郁月身边跳一圈,围个防御阵法,身上背着水囊,蹦蹦跳跳走了。
……
好一会儿,兔子背着都是水的水囊,蹦蹦跳跳回来。
在看到郁月时,兔耳朵微微竖起。
他解下水囊,找块干净的石头,兔爪一劈,把丹丸捣碎。
嗅了嗅爪子,兔子呆滞。
然后,他拿出一件衣服,撕下一条布,绑在兔脸上,只露出红红的眼睛。
这才将丹丸弄在碗里,用水打散,两只爪子捏着勺柄,怼到郁月嘴里。
一碗药见底了,郁月睁开眼睛,声音迷蒙:“我这是在哪,地府吗,我好像中毒了。”
陆空雪看着空药碗:“……”
郁月:“好恶心,想死。”
陆空雪:“师尊,正常的,这是金宝的药。”
郁月:“……”
他洗了手,微微湿润的兔爪,搭在郁月的手背,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郁月:“头疼。”
陆空雪用一双兔爪,给郁月按太阳穴,郁月舒服得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郁月:“肩膀疼。”
兔爪捏肩。
紧接着,郁月得寸进尺:“手掌心还很痒,想摸点什么。”
没回应。
不一会儿,郁月感觉眼前有点昏暗,她睁眼。
便看小兔子举着一块石头,对准她。
郁月:“我感觉我好了,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陆空雪:“……”
话是这么说,没一会儿,郁月又失去意识。
这次是孟金宝的药起效。
陆空雪也忍着难吃,嚼了个孟金宝做的恢复体力的丹药。
效果很好,他又可以用月神之力。
又一次,兔爪子搭在郁月手上,一层淡淡的温柔的月华,笼罩二人。
另一头,卷进虚空裂缝的几人,也都分散了。
李沂跌入虚空裂缝的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一个屋子。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便看另一个他,从外头推门进来。
李沂才发现,自己是缥缈的状态,就像一个鬼魂,俯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他的记忆,他以第三个视角,观察自己的记忆。
但是,这份“记忆”,很快出现不同。
比如现实里,他第一次逃离随意仙宗时,被郁月抓回去,修为从筑基打回练气。
他还记得,那种锥心的疼痛。
在这个世界,他没有机会逃离郁月,也没有根除灵台里的吸血藤。
他一边寻找妹妹,一边被郁月虐待、打压。
明明天赋异禀,修为却涨得不够快,成日在登仙阁领取任务,完成任务,活得如猪狗不如。
跟在这个“李沂”身旁,李沂只觉得荒谬。
一来,郁月没做过这些事,二来,他怎么会这么蠢,被一个师徒契约,这么拿捏。
也是他以过来人的身份,看当初的自己。
实际上,筑基的他,还被吸血藤抽空底子,根本没有和那个郁月对抗的资本。
在这个世界里,不止是他,陆空雪和孟金宝,也备受虐待。
孟金宝别说开发丹修天赋,因他身上容易汇聚灵力,那个郁月,不,应该说那个女人,就把他当做诱饵,专门吸引云连山妖兽的注意。
然后,让陆空雪和李沂杀妖兽,而她坐享其成。
三人在这个环境下,活得很艰难。
李沂看着这一切,恍然发觉,如果不是某天,郁月突然打碎他的灵台,按照那个女人的做法,这些才是他们师兄弟三人,该遭遇的事。
是的,郁月不是那个女人。
他继续查看。
那个世界,他们三人,就这样被磋磨着,终于,他们发现,那个女人受制于柳春风。
于是,李沂牵头,和陆空雪合作,让柳春风疑心那个女人,杀了她。
好日子似乎来了。
他们三人,成为柳春风寒剑宗的弟子,窦渊是大师兄,秦道直是二师兄,李沂自己,则变成排行最小的。
李沂有点沉浸这场记忆洪流,一看到这个排序,立刻又清明了。
秦道直那憨憨,才是小师弟。
这一清醒,李沂再看这个世界,不由胆寒。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错再错。
他在柳春风的安排下,发现妹妹就在金雷仙宗,可是那时候,妹妹成日郁郁寡欢,并不理会他。
李沂找到柳春风,希望他帮他和李惜玉牵线。
柳春风温和一笑,说:“可以,只是,你拿什么报答我呢?”
正好,陆空雪用月神之力,发现柳春风在做一些脏事,和那个女人没两样。
他或许觉得三人境遇惨得有点相似,就把此事,告诉孟金宝和李沂。
他自己一人逃不出寒剑宗,但三个人合力,是有办法的。
他们制定了逃离计划。
李沂表面答应,却向柳春风卖了准备逃走的陆空雪和孟金宝。
为活命,孟金宝向柳春风献忠,把被绑起来的陆空雪,踹下万丈崖。
这一幕,看得现实的李沂,忍不住道:“蠢货!”
可是,没人能听到。
摔下万丈崖时,陆空雪的眸子,十分冰冷。
那个世界里,三人从来未曾交心,未曾合作,相互忌惮,相互出卖。
做了这一切的李沂,终于联系上李惜玉,他想带李惜玉走,却被李惜玉背叛,逃走当天,受了重伤。
背叛别人之人,活该自己被人背叛。
直到这时候,李沂才知道,李家当初把妹妹卖去小宗门,李惜玉以为是他指使的,她恨他。
李沂备受刺激,黯然离去。
接下来的几年,他自绝识海,断了师徒契约,逃离寒剑宗,浑浑噩噩地活着,朝不保夕,只希望妹妹能在金雷仙宗过得好好的。
可惜,五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妹妹没有上场。
他还花了三千灵石,买入场门票。
若是死于此,也还好,也只是活得如臭虫。
可接下来,他听到妹妹死讯。
金雷仙宗对外宣称,这是最有天赋的弟子之一,遗憾的是躲不过天道的诅咒。
李沂不敢相信,拼了命进金雷仙宗,只得到收拾李惜玉遗物的机会。
他难掩悲戚,一遍遍看着她的遗物,还有那把寒宵剑,他抱着剑哭。
他们为双生,他却保护不了她。
然而,一个意外,让他发现妹妹的遗言,原来。即使以为他卖了自己,李惜玉也不想让他陷入金雷仙宗的泥淖。
当初会背叛他,也是知道两人根本逃走不了,想让他死心。
她成为炉鼎三年,遭各种人采补,早就无力回天,唯独希望,李沂好好活下去。
李沂几度崩溃,心神大动,在加上吸血藤的影响,灵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