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再度变得冷硬起来:“不要拿我和你的阿散并论,我不是他。”
如果是未来的雷电散,且不提他会不会记得自己,至少也绝对不会成为这般模样。但尽管可能性渺小到几乎为零,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巴尔泽布、也就是雷电影吗?她是你的创造者。”
这是他最为喜爱最为尊重的造物者,唯有这一点,映见相信无论怎样阿散都会记得。
当她将这句话说完,空气的温度变骤降了几分,映见本以为少年要动怒,结果他忽然笑了起来。
“巴尔泽布?我当然不会忘记。”
映见一怔,就在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那是我毕生的仇人,是我最痛恨厌恶之人。”散兵道,“她是你的‘阿散’温柔的母亲,却是致使我沦落地狱之人——这样以来,你还觉得我是他吗?”
“为什么?”映见更不明白了,“她怎么会……”
“既然你这般想听的话那便就等我清理完魔物回来。若我心情好,兴许会说给你听。”散兵打断了映见的话,转过身来朝门口走去。
“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如果那家伙又过来了,什么都不要答应他。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
国崩好像一直都知道什么,只是回避着和她提起。但现在的话,好像就要揭开了。
“嗯……”
等到回来就有答案了吗?
好像现在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映见想。
就像博士说的那样,如果是平行世界,她会选择回去。如果是未来的阿散,她会回去救他。
她抬起了被那皮质手套握住过的胳膊,袖子顺着动作滑落。白皙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而血管之上的,则是还没有愈合血点。
那不详的气息实在太过浓郁,之后会发生什么好像是必然的事情。但好像又是除了这样别无选择。
至少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好像还没有什么事,至于之后——之后再想吧。
魔神残渣的力量灌输到了血肉之中,很快便被自然而然地净化。所过之处皆是短暂地传来刺骨的疼痛,而后转瞬即逝。这让少女愈发感到不安起来。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散兵也依旧没有回来。映见原本打算等到散兵回来听完真相再去休息,却只觉得疲惫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让她感到有些撑不住。
过去多长时间了?
她有些不太确定,但下一顿饭还没有送过来,应该也没过去多长时间。
被上司亲自指派的任务应该是更为棘手些,可能要更长时间也说不定。映见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向了床铺准备先休息一会儿。蓦然,一阵剧烈的痛意在心脏处绽开,她抓住了心口,脱力跪在了地上。
‘痛。’
明明张开了嘴却完全无法呼吸,就像是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一样,每跳动一下便是生不如死的剧烈痛楚。
耳畔一阵嗡鸣,似曾相识的痛楚从心脏处传来,霎时席卷了每一处角落。意识恍惚间,她感到喉中传来一阵腥甜,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向刚刚捂住唇的手掌,上面是刺眼的猩红。
在那件事之后,散兵就基本上明白了映见的态度。也知道如果将他和她口中的“阿散”放在一块,选择的只会是那个人。
他便不在意了。
总归最后她只能在自己的身边,那家伙已经没有机会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追求着什么答案。
那都没有必要,总之,她以后就只有他了。
这样想着,在之后的几天里,散兵也就没去找映见。毕竟就算去找了,大概也只能从她那里听到令他心烦的话,没必要自找没趣。直到站在了博士所说的魔物面前,想起他刚不久答应的事情,散兵还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几分匪夷所思。
将不将“平行世界”的事情告诉映见根本就不重要,反倒会让她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但她将自己认为成了未来的那个人——他不允许。
博士做一件事的时候向来不问原因,虽然他及时赶到,映见也没出什么事,但不知怎的,散兵总觉得内心有些不安。博士交给他的清理任务并不简单,地点也并不算近。他下意识地尽快解决了这些魔物,并将事后的处理工作交给了下属,自己回到了营地。直到站在帐前时,他抬起的手顿了一下。
‘真的有必要告诉她吗?’
但将他认错这点……更难以让人忍受。
散兵最终还是抬手掀开了门帘,却还没有迈入账内,动作便就停止了。
“……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