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海拔两千五百米左右的陡峭山峰上,一眼望去,其内全都是裸/露的岩石和枯黄的草茎。冷风瑟瑟,更给此人迹罕至之处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却是高原动物赖以生存的家园。
天空中盘旋的鸟类,在如刀劈般斜壁上攀援的岩羊;草丛中偶尔快速闪现的赤狐;洞穴里的旱獭……以及,被一只雪豹盯上的一窝野兔。
灰白色的皮毛和黑色的斑纹是雪豹在高原山脉最完美的保护色,当它有心埋伏起来,占了旱獭洞穴的兔子们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危险,谨慎地从洞口探出头觅食去了。
可惜它们刚离开洞穴,埋伏在远处的雪豹就突然发难,一跃而起精准地扑住其中最大的一只。
为了防止猎物逃跑,雪豹应该第一时间把猎物咬死才对,但这只雪豹张着嘴在兔子身上比划了好半天,都没能把牙齿咬合,它的眼中和面上,甚至出现了人性化的纠结。
最后,雪豹一闭眼,一用力,带着滴血的兔子离开。
回到自己居住的洞穴,雪豹把死兔子放在地上后,突然抬爪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嗷着。
雪豹,应该说是黎沅在地上滚了一会儿,总算让自己适应了嘴里的血腥味,但转念一想他还得吃啊,嗷的一声又继续在地上滚起来。
上辈子寿终就寝,黎沅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空闲之际还有心情琢磨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地府和黑白无常。毕竟他都能穿越成猫了,有个地府多正常啊。
结果他闭眼闭了很久,久到差点睡着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他的意识也没有断片时,他慌了。
黎沅心中直打鼓,心想该不会是他感觉错了,其实他没有大限将至,就是生病了而已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吧?
一想到在燕帝书房留下的那副字画,黎沅就一阵头皮发麻,想在燕帝发现之前赶紧去把它毁掉。
可一睁眼,他就傻了。
他既没有在燕帝的膝上,也没有在熟悉的农家小院,他身边现在唯一有的,就是各种各样凹凸嶙峋的石头。
再一低头,他那对像是剥了壳的山竹似的小白猫爪,也变成了两只抱枕一样宽大厚实,看着柔软无比的大爪爪。
这是普通的大爪爪吗?不!
灰白色的底毛,独特的、酷似抽象玫瑰图案的不规则黑色花纹,无一不在说明这是雪山之王——雪豹的爪爪!
黎沅惊呆了,他变成了雪豹?
那他是重生到别的地方去了,还是又穿了?
动了下脑袋,脖子上传来异样。抬爪摸摸,是一个挂了个小小方形物体的项圈。是什么东西他看不见不知道,但是摸材质,好像是现代社会才能造出来的东西。
灵光一闪,黎沅恍然,这该不会是卫星定位项圈吧?
他上上辈子的时候,看过一些救助中心放归野生动物的视频。救助中心的人为了能更好的了解某些动物的生活习性,栖息地范围等,会给放归的动物们带上定位项圈,方便开展一系列的科学研究。
同时,因为放归的动物是经历过伤病被救助的,他们也怕再次出现意外,这样可以及时展开第二次救护。
因为当时看到卫星定位项圈时,他疑惑过为什么项圈这么大看着很明显,所以直到现在他也记得大致的模样。
他还依稀记得,工作人员科普说这个定位项圈是能远程解开的,好像没电还是什么之类,也会自动解开,总之,不会一辈子带在动物身上。
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他身上这个有没有那么齐全的功能。
这都是小事,暂且不提。
让黎沅唯一觉得有点坑爹的是,他每次穿越都没有记忆。对原身经历了什么,是怎么受伤,又被什么人救了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要不然他还能回忆一下,稍微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情况。
但不管怎样,他好歹知道他穿成了一只被救助过的雪豹。
如果可以,他宁愿脖子上的项圈永远都不会脱落。这样一来,他万一在野外遇到什么致命伤害,还是能期待一下有人类会提着工具上山解救他,而不是眼睁睁等死。
花三分钟接受现实,又花一个小时吸遍了自己,恋恋不舍地松开几乎和身体等长的粗壮毛茸茸大尾巴,黎沅这才慢悠悠地朝着洞口走去。
吸豹豹的时候他脑袋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回想第一辈子他看过的那些雪豹视频,试图从里面学到一些知识。
然而非常遗憾,无论他怎么回忆,记起来的永远都是“如何吸一只雪豹”“让开,让老子第一个滑铲”之类没啥用的内容。
除了雪豹确实是一种非常神秘的生物外,主要是他的精力全都放在猫上了,其它萌宠视频全都是一刷而过……
不过幸好,“雪山之王”这个称号他还是记得的。只要避开同类间的争斗,他应该大概可以活得很好吧。
走出山洞,即使有心理准备黎沅还是深吸一口气,被目之所及的连绵山脉与壮阔景色深深震撼。
站在山崖边,面对如此奇景,黎沅胸中也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他不由地张大嘴巴,想把这股快要压制不住的洪荒之力通过吼叫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