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将手中书册放到边上,刚一躺下,幼蓁便钻到他怀里,不听话的小手碰碰他的胸口,又摸摸腹上肌肉,最后将一侧脸颊贴上去,乖巧又粘人。
四爷被她拱得火起,心念一动,垂下幽黒的眸,瞧见幼蓁杏眸半阖,卷曲着睫毛。
他喉结微动,哑着声开口:“蓁蓁,今晚……”
“表哥,别说话了,”幼蓁抱着他胸膛蹭了蹭,“坐了一整日马车,好累啊,我困了。”
“……好。”四爷强行咽下后半句话,额角跳了又跳,最终还是将手搭上幼蓁后背,轻轻抚拍,“睡吧。”
幼蓁埋在他心口,闭上眼睛,悄悄勾起一抹得逞的俏皮笑容。
四爷到了庄子上,依旧是不能休息的。每逢五日上朝,四爷寅时初便要起身,骑马赶往畅春园,若他哪日有政事禀报,也是要挑这个时辰起来,还要在畅春园待到午后,最后踩着夕阳余晖回到庄子上。
相较于四爷的忙碌,幼蓁就要清闲多了。
白天日头毒,她鲜少出院门,只有太阳下山了,幼蓁才会在宜春等人的陪伴下出去走走,有时还能遇见在花园里玩耍的几个孩子。
大格格与弘晖等人已经大了,见到幼蓁十分恭敬地请安,还会多问两句关心她身子。弘昐和弘时显然没哥哥姐姐们拘谨,有一回幼蓁坐在凉亭里赏花,弘时还偷偷过来摸了摸她的肚子,留下一株香气扑鼻的栀子花,说是送给福晋肚里的弟弟妹妹。
幼蓁将这栀子花做成手串,挂在书房里,香气溢满整个屋子,足足三日才散去。
一日,她在庄子西北角的一处院子里,发现一口方方正正的池子,池底和池周铺满白玉片,只是池子里空荡荡的,不知是做什么用。
幼蓁将管事嬷嬷喊来问话,嬷嬷答道:“回福晋,这池子原是要做成温泉池,以供主子们冬日过来避寒。只是最近的温泉眼在洼京,离得太远,整日备着热水又颇耗费,主子爷就下令撤了这池子。”
四爷名下自有别的温泉庄子,用不着手下管事讨巧献媚,当时想出这法子的管事还被扔到田庄上去做佃户了。
幼蓁仔细打量这池子,四面皆是明窗,空旷通风,池子周围也是铺了青色的花砖,四个角安了金质的出水蟠龙口,想必就是用来引热汤的。
“将这池子打理干净,引山泉水煮沸再放凉,将这池子灌满。每日清晨将四周窗户打开,落日时再合上。”幼蓁对那嬷嬷吩咐道。
管事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在庄子上做事许多年,还未听过主子提到这样的要求。但她不敢发问,只能细细记下:“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派人去办。”
嬷嬷不敢问,幼蓁身边的人却是敢的。念夏搀扶幼蓁回正院时,忍不住开口:“福晋,您下令修整那池子作何用?这大热天的,可不兴泡汤泉啊。”
幼蓁被念夏的话逗笑:“谁要泡汤泉了?至于我想做什么,等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幼蓁下令修池子的事,除了她身边几人和办这差事的奴才们,并无旁人知晓。
四爷整日早出晚归,每晚回来必会问问幼蓁白日做了什么,幼蓁只说自己又逛了何处又吃了什么,故意瞒着这池子的事情。
这一日,四爷下值早了许多,申时初便回了庄子,一下马便往正院去。
谁知竟扑了个空,幼蓁不在正院里。
“福晋在何处?”四爷沉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