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盈心里有把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们家的情况,东河村的现状,都不能用来参考大汉百姓们的真实生活!
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家庭,收入和支出能够持平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能有个一两百钱的结余,那就是丰年。
换算到现代,那就是一个一年收入三万,支出二万九,只能维持温饱家庭。
猛让他拿出来一万五来治病。
那他肯定犯难,甚至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不治了。
韩盈当然能——
她能接受个屁!
韩盈看着这两个人犹豫的模样,脸色更加黑了。
“我刚才说的是好情况,这两天他要是没发热,那才能好起来,不死,他要是今明两天烧热,那就是外毒通过伤口钻进了身体,撑不过去,人就会死。”
韩盈非常讨厌这一幕,甚至有点可笑。
自己还在忧虑能不能保留胳膊,想要谨慎的不提高这对父母的期望。
可实际上,保住性命,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很容易!
却不得不继续说道:
“胳膊能不能保住再说,先尽量保住他的命吧,骨头长不好,最坏,不过是日后手臂不能动。可伤口没长好的话,人真会死!”
韩盈强调起感染的风险:
“你们不会照顾他,这前几天,必须让他在这儿住着,你们可以按天给钱,三天一给,先交一斗米看看情况,至少人先挺过去再说!”
男人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扭曲着。
即便是韩盈压到了如此低的地步,他还在犹豫,像是下不了决定似的,看向了少年母亲。
少年母亲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都很纠结。
救命,是必须的。
可孩子的手臂,到底要不要保?
若只要一两斗米,那家里当然给得起,立马就给他治了。
可谁都知道,骨头坏了,要养很久才能好起来,如果一直用药的话,家里真出不起!
少年此刻也不再呻.吟,他躺在床上,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口,艰难的说道:
“阿母,要不,不治胳膊了吧?”
韩盈勉着唇看了过去,
那少年的脸上,明显全都是害怕。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少年母亲,她猛地站起来和少年父亲对峙:
“不行!得治!”
男人张了张口,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少年母亲猛地甩开男人,对着他大吼起来:
“要是真残废了,哪家好女都看不上他!而且月女哪里说不治就行了?不用药,人是会死的!”
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动了男人。
“那,还是治吧。”
韩盈叹了口气。
“那你们过来把按住,我给他把骨头拧过来,打个夹板。”
说着,韩盈拿布卷成团,塞少年嘴里。
“疼的话,咬布。”
少年乖巧的点了点头。
韩粟、少年父母按照吩咐上前,死死按住了少年。
韩盈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少年正骨。
片刻,因为剧痛而产生的尖锐惨叫,还是从这间房屋内传了出去。
正完骨,韩粟锤着草药,抬头就看到了韩盈还在一动不动的看雪。
六妹肯定还在生闷气。
说起来,韩粟根本不明白今天这事儿有什么好气的。
除了他更加坚定不学医的想法。
学医有啥好的?看今天这对父母抠抠嗖嗖的,拿点钱那么难。
还是做生意,打架,上战场来钱更快。
而且心情也不会这么糟糕。
不过,被认为生气的韩盈,气早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