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拜他为师,意味着绑在了他那条船上,巫令的虚名,更代表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官场。
这很危险,可危险,能比得上穷恐怖吗?
我好名,好利,只有这些才能让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如果得不到这些,那就去死吧!
韩盈将过去的那些谨小慎微,瞻前顾后,全抛到了脑后。
在汉代,当医生,不是正途!
她要走正途,要当官,当大官,当治世能臣,让这个世界,只有皇帝能决定她生死!
想到这里,韩盈开心了。
汉武帝好啊,他只看才华,不拘身份,商人的桑弘羊被重用,大将军卫青起于马奴,代田法的赵过最初只是一个县城的田吏,只要她有足够的大能力,是真有可能谋取到正经官职的!
这可真是幸运又不幸啊。
这么想着,韩盈走到了母亲身边,伸手抱住了她。
如今没有比豆腐更软烂、好调味的食物,再加上好消化,县里的小孩和老人都喜欢吃,所以豆腐的生意一直不错,比石闸村卖醋还要多赚一些,赚的还是现粮,这使得豆坊粮食进出很大,只有楮冬还不够,郑桑有时候也要跟着算一算,防止出错。
郑桑放下手中的麻绳,回抱住将整个身体全贴在自己身上的韩盈,轻声问道:
“婴,怎么了?”
韩盈心中最过意不去的,便是身体原主的家人,杀她无所谓,可若是牵连她们全死,那便是罪过了。
想到这里,韩盈的声音有些闷:
“阿母,我想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能会牵连到全家,不过成功的话,咱们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我……”
“是想拥有权势吗?”
郑桑的回答极其出乎韩盈的意料,她惊讶地从母亲的怀抱中脱离。
“阿母,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想做的事情,只有得到权势才能做得到啊。”
郑桑的目光极为温柔,她伸手,又将韩盈拉回自己的怀中,抱着她说道:
“你有大本事,我一直都知道,那些想做的事情,做就是了,难道你有了权势富贵之后,会抛弃我们不管吗?”
韩盈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那不就完了?像咱们这样的农家子,过不上好日子不说,指不定什么时候说死就死,去年你要是没有奇遇,继续吃麦饭,很难说能不能熬过冬天,韩硕也是,他正长身体年龄的时候,家里没多少粮食,身子骨长不壮,指不定哪次服劳役就死了。
就连我和你大哥,也好不到哪里去,风调雨顺也就罢了,遇上个灾年,一石粮价,能给你要到上千钱,这还是有价无市,甚至你买粮的周围就有人看着,他们跟着你,都等不到夜晚,出了城就敢抢。”
郑桑一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家人的各种死亡的可能,眼中甚至没有多少恐惧:
“你若是能带着我们过几年每天吃肉,穿丝绸,有仆人指使,出行有牛车相送的日子,就算是死了,又有何妨!”
韩盈:……
好的,我明白了,又是我现代思维作祟了。
都忘了汉代离谱的死亡率,在这种环境之下,都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那还不如先把好日子过上再说呢!
“那我就放心了,咱们家肯定先过上好日子。”
韩盈打着包票,她目前干的事情不算出格,尚傅全能担下来,至于好日子嘛——
今年养鸡,让全家实现吃肉自由!
打定主意的韩盈,继续说道:
“对了阿母,还有件事情,留咱们家里的县令,收我做徒弟了。”
郑桑一愣,她温和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恍惚,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
“什么?”
韩盈顿感不妙,她想要起身,还没起来,就被郑桑按在了她腿上。
反应过来的郑桑咬牙切齿,她揉着韩盈的脸,表情极为狰狞:
“县令收你做徒弟这种大事,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韩盈没觉着疼,不过她努力挣扎着拯救自己的脸,试图给自己辩解:
“窝(我)这布(不)是……”
“别说了!”
郑桑觉着,有时候女儿是真让人生气,总抓不到真正的重点,她放开自己的魔爪,生气的拿手在韩盈屁股上来了那么一下:
“你啊你,有时候真要气死我还好,这可是县令,你不得准备拜师礼!”
脱离魔爪的韩盈,立马退开了两米远,站在空旷好逃跑的地带,才说道:
“阿母,我师父说的急,他让我下午就得去县里拜师。”
话音刚落,郑桑的眼里就开始冒火,韩盈看局势危险,扭头就往回跑,刚跑没几步,就听郑桑在她身后吼起来:
“小混蛋你给我站住,拜县令为师怎么能这么仓促!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可韩盈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徒留郑桑在原地气的跺脚,倒是豆坊里的人听到韩盈拜县令为师,全都兴奋的跑了出来。
“真的假的?”
“县令收月女做徒弟了?”
“这可是大好事啊!”
郑桑叉着腰,脸上全是欣喜,嘴上却还是抱怨着:
“你们看看这孩子,我是一点都管不了了!今天就要去县城,我上哪儿给她弄拜师礼?她可是拜县令为师,礼物怎么能不厚重?”
围过来的村里人喜笑颜开的劝道:
“月女大本事,管她作甚?”
“莫急莫急!我们大家凑一凑,肯定能凑出来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