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你对他怀有某种恻隐之心,决定违背组织的命令,刻意放他离开?”
这句死亡宣判般的话语回荡在封闭狭窄的空间,在特殊材质墙壁的反射下一次又一次冲击着站在房间中人的耳膜,数十个黑洞洞的摄像头从头顶地下四面八方的各个角落无死角地监控着房间中人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都逃不过坐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的人的眼睛。
心理和外界环境的双重压迫下,只要是心里有鬼,就一定会泄露出破绽。
放大的监视屏幕上,连小笠原花脸上本就细微的毛孔都被照得分毫毕现,背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却见女孩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
“boss是在怀疑我对组织的忠诚吗?”
她看起来恨不得原地举手发誓,“我的心里只有组织和boss!都怪那个可恶的fbi,耍手段把药下在了草莓饮料里才让我中招了,不然他的人头肯定是我的!”
小笠原花愤愤不平地攥拳,气得脸色通红。
电子音这次沉默了许久,再次响起时却突然换了个话题。
“格拉帕,你对你的新搭档有什么想法吗?”
小笠原花闻言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气愤,眼睛刷地亮了起来,激动道:“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选想跟谁搭档吗?”
“如果人选合适的话,当然可以考虑你的想法。”
小笠原花面前的墙壁忽然亮起了光,变成一块硕大的屏幕,她嘴巴震惊地张成o型,看着屏幕上展示出的几张照片。
有男有女,有她熟悉的也有她陌生的。
“从这里挑选一个吧,格拉帕。”boss道。
小笠原花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世界上最难的抉择,大概就是从满满一冰柜的冰淇凌中选出今天要买的那一个。
小笠原花纠结地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电子音忍不住催促了一声后,她的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
“我选———”
小笠原花走出房间。
身后的门自动闭合最后咔哒一声上了锁。
她环顾了下四周——眼熟的巨型器械和玻璃房间后,淡淡地收回视线,悠闲地往外走去。
这个专用的房间位于基地地下最深处,也是她每次出现‘问题’都会被带来的地方。
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那个器械并没有被下令启动。
小笠原花经过它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一下,对着灭掉的指示灯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按开了开关。
指示灯骤然亮起,机器震动着缓缓启动。
小笠原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手欠做了什么,赶紧手忙脚乱地关上了开关。
不过这个机器因为体型庞大,运转缓慢,无论是开启还是关闭都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指示灯估计还需要多亮一会儿。
小笠原花这下不敢过多停留,直接快步朝着大门走去,一把推开了门就闷头往外冲。
丝毫没注意到那个刚刚抵达门口的高大身影。
琴酒浑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刚从直升机上下来。
他看着目光放空,径直与他擦肩而过的灰发女孩,倏地皱起了眉。
“站住。”他冷冷道。
走廊里的脚步声一停。
“因为失误被卧底放倒,你还有脸就这么回来?”琴酒指尖翻弄着打火机,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mí • yào的味道居然闻不出来,捅人也捅不准地方,我教你的是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人谁啊?boss都没这么训过她!
小笠原花眉毛高高挑起,满脸不快地转过身。
琴酒看清她那充斥着嫌弃和陌生的眼神时,面色忽然一滞,鸦青色的眸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困惑的东西罕见地微微睁大,神情惊疑不定。
而小笠原花的视线也同时落到了男人一头垂落的银发上。
小笠原花顿时恍然大悟!
“呦。”她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刚刚直升机上那个吗?还要多谢你射击的准头不高,不然我恐怕还没命站在这里。”
小笠原花怪里怪气地学着不知道那里看来的尖酸模样,撇着嘴将银发男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故作惊讶地掩住了嘴。
“难道是自己没本事,开着直升机追还让卧底跑了,所以跑来我这里撒气吗?”
小笠原花‘略’地做了个鬼脸,吐槽道:“真低级!”
琴酒不知何时变成了面无表情。
他身周环绕着的空气似乎都变成了黑沉沉的模样,令人窒息地压了下来。
银发男人侧头瞥了一眼还未彻底关上的门内闪烁着红灯的机器,眸中不含半分温度,身体里像是埋着一座火山,随着他身上的气势越甚,眸底的杀气越发浓重地被蒸腾了出来。
察觉到危险的小笠原花闭上嘴,警惕地后退几步。
就在她退开的刹那,寂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嗖地一道破空声——
一发子弹不偏不倚地擦着她的脚打在了地上。
小笠原花睁大眼睛,惊道:“你疯了?敢在这里开枪?!”
琴酒身上翻涌着狂乱的煞气,面色狰狞地举起枪。
“我看是你疯了,格拉帕,谁借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小笠原花也生气了,脸红脖子粗地捏紧拳头大喊:“你别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一上来就骂人,说不过我还掏枪!太过分了!我要跟boss举报你!!”
琴酒怒极反笑。
他握着枪走近几步,小笠原花梗着脖子自认占理不愿意先退缩,任由还残留着火药味的枪口顶上了自己的额头。
“你的脑子还清醒吗,格拉帕?”琴酒咬牙切齿地问道,“回答我!我是谁?”
小笠原花快被这个胡搅蛮缠的疯子气死了,脑子里仅存的对银发美人的滤镜彻底碎了个干净,只想快点逃离这个疯子的穷追猛打。
她崩溃:“我哪知道你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