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走上平台掀开幕布,指了指连接后台的那堵墙上幕布滑轨稍微往下一点的地方,有一条又长又窄的类似通风口的洞口,被许多从后台延伸出的电线铺满。
“因为是单独搭建的舞台,所以无论是幕布的开合还是正上方的打光灯都不走礼堂的线路,而是单独由这些线连接到后台。”波本道:“这个宽度正好能容纳一个人,但因为岩井先生身材偏胖,所以估计会蹭到墙壁或者电线留下一点痕迹。”
目暮十三立刻叫了一个鉴证科的人上去检查。
毛利小五郎还是不服:“你是在解释自己的犯罪手法吗?或者你要说是那两个工作人员相互包庇着犯案?”
小笠原花正一脸佩服地欣赏着波本老师掌控全场的影子,被他这一打岔,顿时气道:“都说了他不可能是凶手,能不能安静听他讲完!”
被美女这么说,毛利小五郎自然不能像平常一样呛回去,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就闭上了嘴。
小笠原花笑眯眯地对波本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波本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当然不是,因为连接后台的不止一个门。”
“什么?!”
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惊呼。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刚才为了躲避增田皆人,退得最远,此刻也离平台上的那个门最近。毛利兰闻言推开门,将里面的构造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房间不大,在门口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铃木园子探头探脑道:“好像没看到有第二个出口啊。”
“不,这里的声音有问题。”江户川柯南站在操控台旁边的墙旁,弯曲手指轻轻叩了叩看似坚固的墙面。
毛利小五郎瞪眼,伸手就要去抓他:“你这个小鬼什么时候进来的,快给我出去!!”
江户川柯南‘嘿嘿’一笑,滑不溜手地飞速躲开,一回头,就发现小笠原花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江户川柯南差点心脏骤停,还以为是自己小孩子装得不够像,暴露了什么,结果就见灰发女人满脸赞赏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小笠原花开心:这孩子真聪明!还知道帮波本老师解释!
江户川柯南:谢谢,差点吓死。
目暮十三学着江户川柯南的动作敲了敲,震惊道:“这声音,这面墙背后是空的!”
他用力一推,没推开。
毛利小五郎也上前帮忙,两人堪堪推出一道缝隙。江户川柯南赶紧趴上去看,发现对面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但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
三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跃跃欲试的喊声:“你们都让开!”
在墙面前被让出的瞬间,小笠原花‘哈!’地低喝一声,出腿的速度快到肉眼只能看到一道残影,就听砰地一声巨响,和墙融为一体的门被猛地踹开,狠狠地扇到了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摇摇欲坠的呻.吟。
“完事啦!”
小笠原花一脸期待夸奖地昂起头。
后台的小房间内鸦雀无声。
铃木园子目瞪口呆,但好在她身边有个同样身手相当暴力的毛利兰……好个鬼啊!!小兰的腿上可是有肌肉的!小笠原小姐这腿看起来跟完全没走过路一样,细得好像一掰就断,这么恐怖的力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而小笠原花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希望听到的话,不高兴地皱起了脸。
波本收敛起眼中的笑意,走向门对面时状似不经意地夸了一句:“很棒,感谢小笠原小姐的帮助。”
眼角的余光顿时看见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女孩倏地重新开心了起来,背后的尾巴疯狂摇晃。
经他提醒,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小笠原花道谢,换来一个矜持地点头。
江户川柯南紧随着波本的脚步,门那边的房间果然是一个仓库,之所以打不开是因为从另一边被用门闩锁住了。
他检查了一下从根部扭曲着被踹断的铁锁,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两名工作人员难掩惊讶,其中一人道:“我在后台工作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扇墙后还有一个空间。”
江户川柯南天真无邪地提醒道:“呐呐,刚才铃木爷爷是不是说这个后台是用储藏间改装的来着?”
目暮十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啊,那这道门应该就是施工的时候留下来的,这么说的话,只有参与过施工的人才知道这扇门的存在!凶手利用它躲过了礼堂内的监控,杀死了岩井聪之后又从这扇门离开,伪造了不在场证明。”
此刻,那名检查幕布后墙壁的警察也发现了线索:“目暮警官,在电线交缠的地方发现了一根头发,以及少量皮肤组织,墙皮脱落的地方有绳索捆绑过绳索的痕迹。”
和苍月升所说的完全对上了。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沉吟道:“那这么说的话,犯人应该就是……嗯……”
江户川柯南和波本同时念出了那个名字:“——增田皆人。”
结合他刚才那一通‘夏娃’‘亚当’‘上帝’的疯言疯语,之前毛利小五郎口中属于苍月升和他背后的投资人那个为艺术疯魔的人设简直可以完美地再次套到增田皆人的头上,而且他也是在这几人中除了铃木次郎吉之外唯一一个参与过礼堂施工的人。
一行人走出房门回到了会场,增田皆人还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被一名警员看守着,高木涉也不知何时已经返回,见到目暮十三他赶紧凑上来汇报查到的资料:“最后那名投资人名为川口将志,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在五十岁后前往梵蒂冈隐居,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在两天前已经去世了。”
波本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单手抚胸,语气沉痛道:“是的,川口先生在病床上感知到了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派遣我来到日本,让我用这双眼睛代替他亲眼看到真的夏娃之泪被镶嵌到创世纪上。”
他看向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的推理也有一部分是正确的,但如果是川口先生对岩井先生心存怨恨,也不可能会让我在这幅和梵蒂冈教堂同样的一幅画的注视下shā • rén,亵渎他的信仰。”
但增田皆人就不一样了。
杀死滥用艺术、替换宝石的岩井聪,袭击被他认定的夏娃小笠原花。
他并不是教徒,只是一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人而已。
目暮十三让高木涉将静静听着他们推理,一眼不发的增田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准备带回警局结案。
男人低垂着头,在所有罪名都被摊开在阳光下后,他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长长的头发从他的脸两边滑下,遮住了他的表情。
经过小笠原花的时候,他忽然抬头,深深地凝视着女孩那张被造物主亲吻过的脸。
增田皆人神情中渐渐弥漫上疯狂,他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对着皱眉不悦的小笠原花缓缓念出一句话。
“[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活到永永远远。]”
什么玩意神神叨叨的。
小笠原花踹了他的膝盖一脚,虽然没用全力,但也让增田皆人脸痛得扭曲在了一起,差点摔倒在地,但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个笑容,甚至在逐渐扩大。
被他那么死死盯着,小笠原花的后背不由自主地窜起一股凉意,狠狠地瞪了回去。
好啊,那就来好好较量一下吧,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但想到刚才那句死啊活啊的话,她还是有点好奇,小声对着身旁的波本问道:“他刚刚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啊?”
然而她的问话半天没得到回应,小笠原花疑惑地转头,才发现波本正和不远处的江户川柯南一样,眉头紧皱地望向礼堂后台的方向。
感受到了小笠原花的目光,波本回过神解释道:“那句话源于启示录,意思是就算是耶稣也要通过死亡才能获得复活的荣耀,有浴火重生的含义。”
小笠原花还以为这是增田皆人在说他会卷土重来,顿时气得想冲上再踢他一脚:“人死了怎么可能复活?他先给我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再说吧!”
不,一个杀完人还将人刻意摆成那个姿势展示的变态凶手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放一句狠话。
而如果他要动手脚,选择的地方大概率会是那间被门隔开的隐蔽仓库。
可恶,刚才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好好查看!
江户川柯南咬紧牙关,暗自后悔。
正当他准备偷偷跑去调查的时候,鼻子忽然抽动了一下,敏感地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烟味。
江户川柯南瞪大眼睛,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对着还留在会场内的人拼尽全力地大喊:“快跑——!!”
和他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在一声几乎震碎耳膜的爆炸声后,豁然从后台沿着可燃的幕布窜上天花板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