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去,如果要去的话,也带小连一起,好不好?”
“好。”徐连重重地点了下头,顾玠虽然给他纠正过这个小习惯,但一到关键时刻,他还是会忘记。
“头不要点这么重,晕不晕?”
“好像有点。”
明明也没有头晕的人借机靠在了顾玠的肩膀上,一直到回家之前,都没有起来过。
回家以后,顾玠收到了徐连送给他的礼物。
“送给我的?”
“嗯,我觉得它很适合哥哥。”
装饰品是一只小蜻蜓样式的胸针,即使是在正式的场合,佩戴上也没关系。
徐连一眼就相中了,拿回来的时候,还让人仔细包好了。
“好,我收下了,谢谢小连。”
顾玠不仅收下来了,看着徐连高兴的眼神,还让对方帮他试戴了一下。
他今天穿的衣服风格虽然跟胸针不是很搭,但也依旧是好看的。
说话间,徐连打了个哈欠。最近这两天对方都有点缺觉,昨天跟他说话的时候,徐连就不小心睡着了。
“困了?还没到晚饭时间,要不要先回房睡一觉,等会我来叫你。”
“好,我就睡半个小时。”
“去吧。”
顾玠看着徐连走进房间,房门关上发出声音的同时,他的脑海里莫名多了一些陌生的画面。
也是一扇门,不知道究竟是关上,还是打开,发出砰的一声。顾玠认得出来,那是酒店的房门,是他中药的那一晚。
然而他再细想的时候,连这点片段都没有了。
顾玠在楼梯口处站了一会儿,接着走下了楼。
花园里的栀子花树又开了一茬,昨天回来跟徐连一起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谢了。他在里面逛了一圈,回来碰到管家,闲谈似的问人:“小少爷的生日礼物都拆了吗?”
“都拆了,昨天一早小少爷还找我要剪刀呢。”
想起徐连拆礼物时开心的模样,管家也跟着笑了两声。
“前天晚上回来没有拆吗?”
“没有,小少爷回来得太晚了,夫人让他早点休息。”
顾玠跟管家聊了几句,都是围绕着徐连的。但他问得很有技巧,发现管家什么都不知道后,就打算上楼去叫徐连了。
他在外面逛了一圈,此时恰好过了半个小时。
只是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管家手里拿着的一盒药膏。
“这是什么?”
“哦,小少爷不知道怎么摔了一跤,说是手蹭破了点皮,昨天问我要了药膏,不过里面没剩多少了,我今天又让人买了一盒新的回来。”
顾玠的脚步在管家这句话后猛地顿住,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说话的声音沉了沉。
“是要去给小连吗?”
“是。”
“给我吧,我正好找他有事情。”
顾玠从管家手里接过了药膏,大脑仍旧对于那晚的记忆处于完全屏蔽状态。然而可供猜想的蛛丝马迹实在太多了,徐连对他的依赖在这两天更是到了明眼人都能直接看出来的程度。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想起昨天回家的时候徐连比往常更欢喜的神态,想起徐连最近两天衣服都穿得格外整齐,还有徐连的态度一直隐隐有些奇怪。
“系统,帮忙查一下酒店大门的监控,看一看前天晚上小连是不是有回来过。”
顾玠之前没有让系统查,是因为那层楼不会让外人随便进来,排除了魏子矜这个可能外,他同样没有想到要把徐连考虑在内。
因为对方当晚已经发信息告诉他回家了,还有就是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就连床单都是一模一样的。
“好的,宿主。”
要查的监控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了,系统找起来需要点时间。
顾玠走到了徐连的房门口,就在敲响的时候,顾平打来了一通电话。
“喂,爸爸?”顾玠暂时没有去喊徐连,而是先接通了电话。
顾平在电话里告诉他魏家那边有了新情况,如果把魏家比喻成一棵大树的话,那么顾平和顾玠这段时间就是在不着痕迹地解决掉这棵大树埋在土壤当中的根枝。
他们在修剪其中一根的时候,被对方察觉到了。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要想让魏家不知道是他们动的手,就需要重新做一些规划。
顾平活到这把岁数,怎么可能没点手段。他打电话来主要是把新计划告诉顾玠,以免信息不及时中间发生什么偏差。
“好,嗯,我了解了。”
顾平在电话的最后还让顾玠多注意安全,又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我会的爸爸,已经没事了。”
顾玠在房门口的声音并不高,等挂断电话后,徐连也还没有醒。
他这时终于敲响了房门,咚咚咚,很有规律的三下。
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在说:“来了……”
嗓音带着刚醒来时的含糊。
顾玠在徐连的房门打开以后,注意力放在了他仍旧穿得一丝不苟的衣服上。
不同寻常几乎已经能在这个瞬间断定了,徐连通常睡醒以后,衣服都会是有点乱的。现在看上去,像是特意整理过,而对方也的确是比平时开门的速度更慢一点。
“脸有点红。”顾玠有意地用手背贴了贴徐连的脸,果不其然又看到对方表现出来的害羞,他眼神不变,牵着对方走进了房间。
随着他的亲近,徐连外露的情感越来越多。
“哥哥。”还会什么也不问,只是小声地叫他。
“睡好了吗?”
“嗯。”
“管家说你的手蹭破皮了,要给你送药膏上来,我正好过来叫你,就顺便带来了。”顾玠把拿着的药膏递给了徐连,没错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小连哪只手受伤了,在哪里摔倒的,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对上顾玠关心的视线,徐连的慌张更多了,他手心都开始冒出了汗,徐连忘了顾玠还牵着他的手,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到,“右、左手不小心,在地上擦了一下,手肘弄伤了。不严重的。”
“有流血吗?”
徐连被顾玠问得顿时脸红得厉害,立即摇了摇头。
“没有。”
“袖子卷起来,我看一看。”
“不用了哥哥!我去里面洗一下手,然后擦点药膏就好了。其实今天已经不疼了。”
他画蛇添足,破绽只会越来越多。
顾玠也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对方拿着药膏进去了洗手间。只是在徐连微微低头的时候,顾玠看到了点东西。
手肘上的药膏并不需要太久就可以涂完,顾玠估算了时间后,在徐连的毫无防备下,突然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嗑嗒一声细响,徐连捏在手上的药膏盖子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他还很快地将自己的袖子拉了下去。
“药涂好了吗?”
“涂好了,哥哥。”
每回他喊哥哥的时候,都透着一股乖气。顾玠走了过去,在徐连因为紧张眼睛都睁圆了的时候,弯腰替对方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盖子掉了。”
“哦……”
徐连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他一只手还拿着药膏,另一只手又被盖子占着。顾玠在这个时候突然向他伸出了手,将那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领口挑开。
吻痕,密密麻麻的吻痕,沿着脖子以下的皮肤蔓延着。因为已经过去了两天,所以颜色稍褪,但在白玉一样的皮肤上,瞧着仍然十分恐怖,足以看出当下那一刻情形究竟有多糟糕。
“这些痕迹,是谁弄的?”
“哥、哥哥……”
徐连没有料到会被顾玠发现秘密,各种情绪裹挟着他,让他一时间慌乱至极,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玠。他甚至想要将衣领重新拉好,遮住里面的痕迹。
太明显了,洗澡的时候他看过。不只是脖子上,就连刚刚遮住的手臂上也都有。
与此同时,系统调查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宿主,前天晚上小连的确回来过酒店,跟药效发作的时间大致吻合。”它跟着顾玠一起叫小连。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难怪,从那晚过后,徐连就一直有些奇怪。顾玠按下了对方抬起的手,他的呼吸跟对方离得很近。
指尖由徐连的颈侧,直接地落到了那片痕迹上,碰着徐连的皮肤,烫得人要融化开来。
“是我,对吗?”顾玠的双眼如同覆上了一层春天的雾气。
徐连却突然哭了,他也不动,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在掉。
不是害怕,也不是因为被顾玠发现了,而是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心理情绪承载达到上限,在顾玠问话的时候,无法自控。
“我……”徐连的手在发抖。
顾玠擦过徐连的眼泪,每一下都让徐连的记忆无可遏止地翻涌。那时候,哥哥也是这样替他擦眼泪的。
哭得太多了,他还会吻着他。
“我有没有伤害你?”
“是、是我自己愿意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徐连顾不上别的了,只是在重复着这句话,“我愿意的,哥哥。”
他又掉了眼泪下来,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让人怜惜。
“小连不哭,”顾玠很温柔地跟他说话,“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顾玠的询问下,徐连的脑海里又冒出了自己是如何被对方拉住的一幕。
他眼圈开始泛红,将另一半完整的记忆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给你发完信息以后,很久都睡不着。”
十八岁的生日和烟花吻,顾玠给了徐连最大的浪漫。他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对方,偏偏人还不在家里,他就算是想要找顾玠说话,都没有办法。
所以徐连干脆就起来了,只是在下楼的时候,他发现书房里的灯还开着。
回来的时候有徐连在,季嫦心里纵然有疑问也不好直接问出来。等回家以后,顾平就跟季嫦在书房里把顾玠临走时候说的话都讲了一遍。
徐连过去的时候,恰好听到顾平说给对方准备了一队医护人员,当下就急了起来。
“我以为你出事了,所以就偷偷跑了出去。”
徐连毕竟是由顾玠一手教出来的,有了想法以后,他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从列表里找到了金培。
他记得金培有个朋友就在附近,拜托了对方让他那位朋友送他到酒店去。
徐连并不傻,他知道既然哥哥和爸爸妈妈都瞒着他,就是不希望他过去。如果让家里的司机开车,父母一定会知道。
所以他让金培的朋友来了以后等在路口,他则是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到了酒店正准备敲门的时候,你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