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连脸上的表情太好懂了,顾玠伸手抚平他无意识皱得紧紧的眉,指尖冰凉。
“跟小连无关,不用多想。”
他指尖的凉意似乎能将人的一切杂念排除出脑海,仅剩下那一点奇异的存在。
日光大亮,他们分明置身白昼,徐连看着顾玠,潜意识里的古怪感又在作祟。
“公子,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说着,脸上还分外担忧。
两人又继续走了起来,顾玠解释:“从掉下山崖以后就是这样了。”
“那您的身体……”
他一紧张起来就会带上敬称,顾玠已经习惯了。
“放心,身体没事。”讲话的时候脸色依旧是过白的,“只是看上去这样,大夫替我把过脉了,说是一切都好。”
徐连轻呼出一口气,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心疼。
从周沅的口中,他也能知道公子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后来却硬生生遭了这样的罪。大家只知道他大难不死,却不知道他究竟过得有多辛苦才能保下这条命。
想着,徐连的情绪都不禁低落了起来。
“怎么了?”
徐连的情绪变化很明显,顾玠很快就发现了。
“我……我只是,公子受了难,我心里难过。”
他心脏的跳动缓慢沉重,妖怪距离他几步之遥,却能清楚地听见。就连徐连口腔中分泌出唾液,不自觉下咽时声音,也都能传进他的耳朵。
面前人的难过都是具体的,分明身受苦难,却还是能共情于他人的苦楚。
顾玠周身的气质看上去更为柔和了,像春江徐缓的流水,可又同时做了一个突兀的动作,他将徐连的下巴抬了起来。
随后目光细致的,似乎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放过地注视了一遍。
平静且温雅的眼神很快就让徐连烧红了脸,连眼皮周围都带上了淡淡粉光。
顾玠却是又放开了手,目光转向别处。“走吧,我们要到了。”
“哦……哦哦。”徐连本能地跟上人。
后颈细微的针扎感出现过一瞬,在徐连颈项的皮肤同脸一样靡红时才被放过。
徐连的屋舍的确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比他先前想的还要大上许多,不知道顾玠是从哪里寻来了一棵栀子花球,栽种到了东窗的位置。
栀子树也大得过份,二层楼的木屋,竟然能够到最上层的屋顶。正值时节,栀子花更是一窝蜂地全部都开了,还没走近,就先闻到一股花香。
“城郊的环境过于清幽,未免无聊,特意给你栽了它。”
徐连认得出来是栀子花树,只是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远就已经仰了头,呆呆地看了起来。
碧绿浓白的一片,视觉上异常的美丽。
工匠正搬了东西过来,顾玠拉了徐连一把,小心避开了。